要是自己有錢可以幫她那該多好,麥子的眼睛一酸,深深的感到自己是那麼的無力。
上車的時候,她撲在方向盤上穩了穩心緒,這才啟動了車,去接美雲了。
半個小時後,美雲上了車後,疲憊的靠到了椅背上。
她的神情比想像中還要糟糕,一雙眼睛紅通通的,臉色又黃又干,大概從知道消息後,思想裡就一直在做著鬥爭煎熬吧?
「什麼時候知道消息的?」麥子全神貫注的看著前方,她今天思緒很亂,得聚中注意力才好。
「昨天晚上。」
「孩子他爸打電話給你的。」
「不是,是一個親戚知道這事兒後,打給我的。」
「什麼?」麥子一腳急剎車,不可置信的看著美云:「出這麼大的事兒,他也沒通知你一聲呀,我說怎麼回事啊美雲,你們還沒辦離婚手續吧,你還是他家裡的成員不是嗎?」
「有什麼辦法呢。」美雲苦澀的笑了笑:「聽說他把那個女人都帶回來了。」
麥子呆住了:「那```我們還去嗎?」
「去吧,我叫了她兩年媽,不去,怕以後會後悔。」美雲眼眶一紅。
「美雲,你能這樣想,是對的。」麥子遞了張紙巾給她。
「嗯。」美雲點點頭。
麥子吐了口氣後,車子緩慢平穩的出發了。
一路上,兩個人都一言不發的沉默著。
窗外突然飄起一陣小雨,梅雨時節本已過,細細梅雨卻又來。帶著無限的優傷,為了誰而這般的淒涼?
到達目的地後,已經快十一點了。
只見美雲老公家一樓的鋪面已經騰了出來,美雲婆婆的棺材頭和一張大大的黑白照片宣告著這裡發生的事情。
那照片上的人兒笑容依舊,如果知道今天的事情,過去的日子裡,會不會對美雲多一些好?沒有人知道,人活著一秒,原來就要自私一秒,所以,終久不是清風淡葉的神了。
棺材前的地上,放了一個洗臉盆大小的銅盆,那正往盆裡燒紙錢,像鴕鳥般聳拉著腦袋的男人,不是美雲的老公還會是誰?
此時的他就像一堆了無生氣的東西似的,細長的身子上穿著一件過大的灰色西服,沉重的低著頭,手裡拿著一疊紙錢,機械性的一張張往火裡放,沒放一張,稍稍大了些的火會燎起一陣熱風,把他頭上的雪白孝布邊線吹得抑了抑。
他身後的空地上,圍了為數不少的人。
麥子的心裡突然無端的一緊,曾經想過要幫著美雲來此說一通什麼話,好出出所有的怨氣,但現在看了,誰還開得了口。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美雲身後,穿過那些看見她們後,突然沉默下來了的人群。
他們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美雲,一言不發的,氣份有瞬間的凝結。
美雲突然悲叫了一聲:「媽`````!」叫完,人已經一下子軟軟的跪到了地上,撕心裂肺哭泣起來。
麥子的心猛烈一陣酸楚。儘管她並不瞭解這個人,儘管她對美雲的遭遇而怨恨,可有什麼,比生命還重要?我們都應該去尊重生命的,不是嗎?特別是在他已無聲消失了的時候。
他帶走了一段往事,帶走了一抹痕跡,帶走了所有人心裡的熟悉。
我們為何還不能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