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給兒子加了些衣服,拿了傘,匆匆忙忙的趕到派出所。
派出所並不寬大的院子裡,四周停滿了摩托車,自行車,並沒見到什麼人,一陣風吹來,帶起一絲涼意。
看看一排排的辦公室,正不知從幾樓開始問起時,進門左側的一道半截小鐵門裡,突然傳來八離離的叫喚聲:「麥子`````麥子``````我在這兒。」
麥子和郭文輝心裡詫異,連忙上前。
只見小鐵門內,是一塊窄長的幾平米空間,地板是一片片脫落了的水泥地,四周的牆上掛滿了歪歪斜斜的無數個大小不一的腳印。
看來,這裡一定關過不少的人,而且還把諸多的不滿都發洩到了這面牆上。可憐的牆,抓人的並不是它,如此無辜。
八離離就這樣在這個空間裡無助的站著,衣冠凌亂,外套袖底處被扯開了一個大口了,露出裡面的白層。嘴角邊,掛著一絲干結了的血痕。
看到麥子和郭文輝,裂嘴一笑,干結處又被扯開,滲出一絲新鮮的血絲來。
麥子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八離離,出什麼事了,怎麼會這樣?」
兒子濤卻從郭文輝手裡想掙脫下來,伸著手想去拉鐵門,很好奇的樣子。
八離離苦笑了一下:「還不就甩了個女人嘛,媽的,她哥哥不同意,和我打了一架。這不,警察說要找個擔保人,就想到你們了。」
「八離離```````!」麥子一時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自己帶著孩子,還要做家務,郭文輝又得上班,現在七點鐘還沒吃飯,冒著風雨抱著孩子來,竟然是因為你為了女人打架?
郭文輝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一言不發的把濤遞給麥子,向辦公室走去。
「呵呵,不好意思啊麥子,我總不能讓我爸媽來保我吧,再說了,如果今晚出不去的話,明天說不定連工作都沒有了,呵呵``````!」
「別笑了八離離,你怎麼不去死。」麥子氣得跺腳,傘一歪,有些水無聲到落到了濤頭上。
罵完,又有些不忍心,只好走到一樓辦公室的走道上去避雨,順便也避開那個讓她氣結的人。
很快,郭文輝便從一個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對麥子道:「裡面的人說了,辦這事的人去吃飯了,讓等會兒。」
麥子看著打在地上的雨,失神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拼排站著,麥子抱著濤,郭文輝把傘收起來。誰都不說話,一家三口,靜靜的看著這場雨。
多麼綿長的雨,優傷,疲憊,無聲飄揚。
一個小時後,辦事的人回來了,臉紅脖子粗的,大概是醉了,說話有些不連接,一會跟旁邊的同事講剛剛酒桌上的笑話,一會又責怪麥子和郭文輝不該來得那麼晚。
麥子和郭文輝陪著笑臉。簽字,從小鐵門裡領出了一臉輕鬆的八離離。
「謝謝了啊!」八離離拍拍郭文輝的肩,看看麥子,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郭文輝和麥子無奈的扯著嘴笑,走到大門處,看著八離離攔了一輛出租車,揮揮手,隱進了雨中。
好漫長的雨。
麥子摸摸兒子的手,有些冰涼。
「回家吧。」郭文輝這才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