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凝荀在軍營的日子真是無比煎熬。雲旭堯的傷勢依舊沒有什麼起色,只是他的呼吸稍微順暢了一些,表明他有了細微的好轉。
三月的天氣在京城恐怕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了,但在這邊境卻依舊是肅殺的景象。
西門凝荀坐在雲旭堯的床頭,昏昏欲睡。
因為手支撐的力道不足,頭重重的落下,讓西門凝荀瞬間清醒。睜開了睡意朦朧的雙眼,卻發現眼前一雙深潭般的墨眸正帶著一絲玩味盯著自己。他醒了?西門凝荀粗獷地揉揉自己的眼,打消了全部的睡意,發現並不是夢境。
「你……醒了?」這一刻,聲音竟有些瘖啞,彷彿等待了有幾千年之久。
「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很久沒有說話,雲旭堯似乎對於這項技能有些陌生了。第一眼望見一個男子坐在自己的床邊,把自他嚇了一跳,隨後才發現這個人竟然是他一直夢見的荀兒。她貼著鬍鬚的樣子像個小丑,但自己卻笑不出來。
西門凝荀的淚因為他的一句話,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迅速的抹去,不想他看到自己的脆弱,「你也知道啊,還當睡王子這麼久?」西門凝荀嗔怪地說道。
「睡王子?是何人?」雲旭堯迷惑地問道。
「你不認識他,她是睡美人的弟弟!」西門凝荀轉了轉眼珠,胡亂解釋了一通。她發現自己說話越來越不著邊際了。
雲旭堯見西門凝荀不耐煩的樣子,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你何時來的?」儘管依舊很累,但是卻捨不得閉上眼睛,只好通過對話來振作自己的精神。
「來了幾天了。只是你好像都不願意見我,所以我很識相地準備要回去了呢!」西門凝荀怪聲怪氣地說道。
「狠心的女人。居然忍心拋下我!」雲旭堯接著她的話說道,但是剛邃的黑眸迸射出光芒卻始終不離西門凝荀,似乎要把她所有的表情都收入囊中。
「是你先不要我的!」西門凝荀強有力地反駁道。這麼多天,害她擔心死了。現在有了力氣,反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對不起,以後不會讓你擔心了。我怎麼捨得不要你呢!」雲旭堯微弱的語氣卻是透著十分的認真。想到她剛才一邊守著自己,一邊和睡意作鬥爭,就莫名地心疼。
窩心的話卻也透著幾分離殤,「這是你說的。再有下次,我就毅然決然地回21世紀。」西門凝荀賭氣地說道,只為了讓他明白他的生命已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你不會有機會的!」虛弱的聲音裡不減往日的霸道。
「都快成殘疾人了,還耍酷!累了吧,你再休息會兒吧。雲峰明日應該能到了,等你好些了,我們就回京城,好不好?」西門凝荀替他掖了下被子。將他露在外面的手掌藏進被子了,卻被他反手握住。
「相信我,以後真的不會了!」雲旭堯再一次鄭重其事地保證道。
西門凝荀點點頭,「說道就要做到。不然不會原諒你的。」從他的手掌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卻再次被雲旭堯緊握住。沒想到深受重傷,力氣還這麼大。
「我想吻你!」雲旭堯性感的聲音就像夜幕下石子落入水中的聲音,慢慢地沉澱下來,渲染開去。
西門凝荀看著他眼裡的渴望,對上他乾裂的如同沙漠地貌的薄唇,輕輕地吻了上去。
在營中又呆了四五天,雲旭堯總算能夠落地行走了。這幾日西門凝荀依舊保持著謀士的身份,只是比前些日子的處境好很多。因為她幾乎都在複述雲旭堯的話,雲旭堯不僅有著透視商業發展的能力,而且在政治軍事方面的才能也讓西門凝荀受教。這個男人真算得上是精品了。
只是在辭別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小麻煩。陳將軍把西門凝荀當成了軍師,非要她留下,失去這麼一個「將才」讓他覺得損失慘重。幸好雲旭堯出面,陳將軍才不得不賣給他一個面子,放了行。
馬車中西門凝荀靠著雲旭堯的懷抱,那樣的真實安心,卻是用了兩次生死攸關換來的,所以倍加珍貴。
這一次他們沒有著急地趕回京城,而是遊覽了一路。雲旭堯遊山玩水的計劃提前到眼前。真的就如雲旭堯所說的,幾乎每座城池都有他的府邸和莊園,或大或小,或華麗或樸素。但同時也讓西門凝荀知道上次的梅花園並不是一個偶然,他的每一處房子都種了一種稱得上是主打的花,有菊花、桂花、月季、牡丹,蘭花……
這一路他們花了一個多月,邊遊歷邊療傷,不去理會世俗的紛擾。而這樣的三四月份,正是遊山玩水的好季節。期間他們收到了顧熙和尹洛恆傳來的十幾封書信,大都是催他們趕快回京的,一個說再不回去就把香岫苑當做賭注給輸掉。另一個說再不回來就用賭場去換京城如今最火的青樓。
每次看完信,兩人總是哈哈大笑一番,隨即便扔到一邊,繼續他們的行程。
終於一個半月後兩個人回到了京城,其實他們的行程已經加快了許多,只是為了讓那兩個催命鬼早日解脫。
「你們終於捨得回來了啊!」顧熙很諷刺地說道。每次最鬱悶的就是收到他們的回信,總說快了快了,但卻讓她足足等了一個月之久。「你們露宿街頭去吧,香岫苑我已經輸掉了,賭場也賣了。」顧熙說話的樣子還真要讓人信以為真了。
「好了啦!放你大假行了吧!趁著春天的尾巴,你和尹洛恆逍遙去吧!」西門凝荀大發慈悲地說道。
「謝謝你的好意了!」顧熙很不領情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們是旅行結婚了呢?」
「旅行結婚?」雲旭堯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只是本能的對「結婚」兩個字很敏感。
「額,這個就讓荀兒給你解釋吧!我先撤了!我要去出去曬曬,都快發霉了!」顧熙很嫌惡地做了個動作便從他們眼前消失了。
雲旭堯這時忽然想到了什麼,「荀兒我忽然想到有些事要處理,晚上再來看你!」
「注意點兒身體!」西門凝荀關切地提醒道。
「知道了!」極不耐煩的聲音裡滲入了幸福的味道,在西門凝荀的額上印下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