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做法也激起了藍小諾的憤慨。如果不是他們家裡對楊耀澤的放任,楊耀澤也不會有恃無恐地為非作歹,最後把沈潛玷污了。藍小諾乾脆不去鳳陽宮請安了。這剛好給皇后一個懲罰的借口。
某日皇后率眾人來到碧落閣,藍小諾當然知道來者不善。不過她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大不了將她打入冷宮或逐出宮去,最多也就一死。要想活得快樂一點,必須得看得開一點不是麼。
好水好茶依舊備著,該行的禮也是一應俱全。藍小諾只想過一些清淨的日子,儘管這是異想天開,她還是抱有這樣的希望。
「藍妃,本宮想這宮中規矩妹妹這麼久該是懂了,看來是姐姐照顧不周,讓妹妹落下遺患了。」皇后總是習慣將她的賢良淑德表現地人盡皆知。悠悠地喝了口水,眼神卻一直瞥著藍小諾,似乎明白皇上為何對她格外的珍惜了,因為她不僅眉目之間同蘭兒有幾分相似,這倔強的個性也是有跡可循。
「皇后請明察。不知小諾何錯之有?」藍小諾坦然直白的話語讓眾人驚愕。還沒有誰敢用這樣的口氣與皇后說話的。
皇后猛的一拍桌子,嘴唇都氣得在顫抖,手上因為與桌子的強烈碰撞蘊出一片緋紅,小指上的指環也在搖搖欲墜。但是她並不惱羞成怒,甚至這幾份憤怒裡夾雜了幾分矯揉造作的成分。她的目的終於達到了,藍小諾果然是這樣不服輸卻又滿不在乎的個性,不過她不喜歡,她從來都討厭。不,應該說她討厭所有糾纏在左浩傑身邊的女子,包括——她。皇上從來都只是她一個人的專屬,也只有她的兒子可以坐上太子之位!
「你敢忤逆本宮!這後宮的事皇上交予本宮是對本宮的信任,而你?你應該知道你是什麼?不過就是蘭兒妹妹的替代品。以望本宮看在蘭妹妹的份上對你百般忍讓,亦把你當成妹妹,而你實在太令本宮失望了!」故意壓低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和憤怒,卻顯示出她極好的教養!
然而不得不說皇后到底是皇后,她的確說到了藍小諾的軟肋,沒想到她竟然可以把握得那麼準確。
藍小諾的身體有些僵硬,她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左浩傑跟她說過是把自己看成了替代品在利用嗎?
藍小諾咬著色淡如水的薄唇,不發一語。但是眼神中卻絲毫沒有卑微的神色,反而滿滿的盛滿了倔強,這讓皇后以及眾人看來,彷彿是藍小諾不肯善罷甘休的表修,敢問這後宮之內,再無人敢與皇后做對了吧,而皇后卻不是皇上,絕不會憐香惜玉。
「為何不說話?」皇后顯然是不想輕易放過藍小諾。
「皇后想聽什麼?」藍小諾醞釀了十足的情緒,倔強的問道。
「你!你休得怪本宮對你施以懲罰!」皇后的狠絕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得意的神色。
「皇后悉聽尊便。」藍小諾很不怕死地英勇地回答道,站在一旁的碧雲已經是冷汗直冒。怎麼一向聰明機靈的主子不會審時度勢了呢?在這種風口浪尖怎麼還不懂得以退為進啊!碧雲的兩手擺在身前揉捏著,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皇后似乎早就料到藍小諾有次反應,正中下懷,「好,那妹妹就跪抄《女誡》100遍吧!」皇后面露仁慈地說道,但全場的人都大為所驚,罰跪的責罰不算重,抄《女誡》100遍也還好,但是兩種責罰並用,這是責罰的嚴重程度就可見一斑了。眾人都在等著藍小諾的反應。
藍小諾卻是難得乖巧的答了一聲清脆的「是!」她現在只想讓他們趕快離開碧落閣,環她一片清靜。罰抄,貌似小學老師用的手段吧!這麼沒創意,罰跪,就更不用說了,早就落伍淘汰了。這把年紀了居然還能體驗一回,藍小諾覺得諷刺極了。或許抄完,自己能變成一書法家也說不定,藍小諾苦笑著安慰了一下自己。
皇后悠然地站起身,看來是要準備打道回鳳陽宮了,就在藍小諾要長舒一口氣時,皇后令人煩躁的聲音又連貫自如地飄出,「靈兒,你就留在碧落閣伺候著藍妃娘娘直到抄完!」
「是,皇后娘娘!」
藍小諾悶哼一笑,這是不相信她要派心腹監督她麼?好吧,自己就逆來順受一回。
看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終於離開了碧落閣,藍小諾終於長歎了一口氣。
也不想給那個叫靈兒的小丫頭為難,藍小諾很賣力地抄著。一開始因為繁體字的緣故,藍小諾有些看不太懂。慢慢的一筆一畫、寫的極為認真。小時候練字恐怕也沒有這麼認真過吧。
拿著毛筆的手漸漸地都不聽使喚了,跪著的雙腿幾乎都要失去知覺了。但藍小諾依舊堅持著,第一次這麼執著的做一件事,卻是因為被罰。多麼可笑!
「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故不可逃,夫固不可離也……」
作為古代女子還真是悲哀,自己應該也很悲哀了吧!
從來都不知道寫字是這麼累的。感覺要把這一生要寫的字都給一下子全部寫完了。藍小諾甩著頭,努力地讓自己保持清醒。手早就開始不聽指揮了,整個手臂都在顫抖。
「主子,要不您歇會兒吧?」碧雲在旁邊看著都心疼,眼看著藍小諾逞強,整張鵝蛋臉都已經變得僵硬機械了,淡淡的紅潤的光澤也早就黯淡,怎麼吃得消啊!碧雲蔫了一把汗說道。
「奴婢還是勸藍妃娘娘盡早抄完,奴婢也好早些向皇后娘娘交差。」靈兒在一旁謙卑地提醒道,但話裡卻滲透著皇后遺留下的威嚴。
「我沒事!」藍小諾死撐著。猛然間想起《芙殤》裡的情節,皇上讓芙洛也曾抄寫百遍《女誡》懲罰,還有百遍《聖祖家訓》,因為那個是成為皇后的先決條件。而在《美人心機》裡,太后罰竇漪房抄《佛經》的時候,代王還親自陪著她一起抄。而自己呢,為了那個該死的左浩傑抄寫著,而他卻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棋子,值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