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城表面平靜,暗地裡卻風起雲湧。
隨著景王宮亦辰和太子宮亦宇之間的爭鬥漸漸浮出水面,發覺到這一情況的文武百官一個個惶恐不安,唯恐牽連自己,導致烏紗帽不保。
皇宮大殿,臨雲帝高座於龍椅上,一雙虎目冷冷的掃視群臣一眼,緩緩道,「朕聽聞最近雲羅城不太平,多處發生械鬥事件,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將這事呈報上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威儀。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視線隨即停留在了太子宮亦宇和景王宮亦辰身上。
宮亦宇陰鷲的雙眸閃過一絲犀利之色,出列道,「回父皇,這件事情是兒臣失職,兒臣一定會盡快查明,給父皇一個交代。」
臨雲帝冷冷一笑,「查?怎麼查?」
宮亦宇道,「兒臣心裡早有計較,自不會讓父皇失望。」
「哦,是嗎?」臨雲帝眼睛微微一瞇,精光閃耀,他雖然老了,但是還不至於糊塗,自己這兩個兒子明爭暗鬥之事,更是早有察覺。
但是這事,因為早年的一個承諾,他卻不能痛痛快快的給他兄弟之間來一個決斷,而且,他現在所持有的態度,在大部分官員看來,都是偏於太子宮亦宇的,這不由讓一些支持宮亦辰的官員微微不滿。
宮亦宇自信的道,「當然,不出一個星期,兒臣定然給父皇一個滿意的答覆。」
臨雲帝淡淡一笑,「這樣就好,希望你到時候不要讓朕失望才好。」說著,視線轉移到了宮亦辰身上。
對這個桀驁不馴的三子,他每次看到他,都會不自禁的有一種心痛的感覺,他的這張臉,和他日日夜夜所牽掛的那張臉實在是太像了。
而正是因為像,他才會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對不起他,但是,現在時候未到,他卻是只能眼睜睜的任由事態發展。
當然他的心裡還是有著一點私心的,如若宮亦辰連目前的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將來又怎麼繼承皇位,怎麼讓文武百官臣服,儘管,他一直都知道,宮亦辰對這個皇位一點都不稀罕。
可是他當年虧欠於他母妃的,不管宮亦辰是否接受,他都必須繼承大統,只有那樣子,他才有顏面於九泉之下去見他的母妃。不然,就算是他死了,也死不瞑目。
他本想問問宮亦辰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可是眼見宮亦辰神情自若,彷如置身事外的旁觀者一般,話到嘴邊,就又吞嚥了下去。
他擺了擺手道,「朕有些累了,眾位愛卿就散了吧。」
「是,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齊聲歡呼,一個個躬身往大殿外走去。
眼瞧著宮亦辰要走,臨雲帝趕緊給身邊的小太監使了使眼色,小太監大步走下來,附在宮亦辰耳邊道,「景王,皇上有話單獨要和您說。」
「什麼事?」宮亦辰冷聲道。
「奴才不知。」小太監感覺到如置身冰窟一般,渾身涼颼颼的,暗自感歎這景王身上的氣場好大,竟然比臨雲帝還要讓人發怵。
「既然不知,那就不要說了。」宮亦辰抬起眉眼,淡淡的看高坐在龍椅上的臨雲帝一眼,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
小太監摸了摸鼻子,訕訕的回到臨雲帝身邊,將宮亦辰所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臨雲帝低聲一歎,連聲道,「罷了罷了,他既然看不上我這個父親,我也無話可說。」說罷推椅起身,一路往寢宮方向走去。
可是聽到臨雲帝那感歎的幾句話,小太監卻是臉色大變。
臨雲帝素來威儀,可是剛才那話,竟是有一種英雄遲暮之感,而且,對著宮亦辰的時候,他的表現,和一般的恨鐵不成鋼的父親並無兩樣。
身在皇宮,這耳濡目染之下,話語裡所傳達出來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小太監身子一顫,趕緊追了上去,扶住臨雲帝,心裡卻在想著,剛才這話到底要不要和景王說,說不定會就此彌補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也不一定。
不過轉而一想,景王是何等聰慧的人物,怎麼可能連這點都看不透。
這般想著,小太監頓覺更加弄不懂這對父子之間的關係,抑鬱了。
……
宮亦辰才剛剛出宮,一直守候在宮門外的宮亦北就迎了上來。
自從上次因為林悠兒的事情放了狠話,而後灰溜溜的離開之後,這段時間以來,宮亦北一直沒有顏面去見宮亦辰。
經過在家中無數次的自我反省和自我催眠之後,宮亦北卻是再也受不了這份煎熬,這才厚著臉皮來見宮亦辰。
宮亦辰看到他,微微一愣。
宮亦北迎上去,笑嘻嘻道,「三哥。」
「什麼事?」宮亦辰抿嘴道。
宮亦北深知宮亦辰的性子,知道如若他不待見一個人的話,早就一腳踢開,一句話都不會說,而現在既然開口說話,心底定然還是有他這個兄弟的。
他心裡微微一暖,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是不能放下林悠兒,但是這份兄弟情誼,卻是讓他感動的要掉下兩滴眼淚來。
他趕緊道,「三哥,有一段日子沒見你了,有點想你。」
「好好的幹嗎說這樣的話,最近是不是不過的不好,還是沒錢花了?」宮亦辰板著臉道。
只是他話語裡流露出來的關懷意味,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
在他的心裡,宮亦北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就算是做錯了什麼事,他也不會過多的放在心上。而且今日宮亦北既然主動來找他,往日的過節,也就一笑而過了。
宮亦北回想起以前自己混賬的那段日子,撓了撓頭苦笑道,「三哥,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沒用,只會伸手向你要錢的嗎?」
「不要錢?那你要什麼?」宮亦辰疑惑的道。
宮亦北絞著手指,幾乎要將手指頭給絞斷了,終於將來這裡的目的說了出來,他正色道,「三哥,我是來向你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