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醉青樓的門前,米多多沒有像上次那樣猶豫,而且這時來來往往的客人也多了,揮著手卷的女人們都只顧著招攬生意,誰也沒有理會穿著破舊麻布衣服的米多多。
米多多一路張望一路走進去,除了有人盯著她看以外,沒有人攔著她。
直到有個管事的看見了,趕忙走上前伸手攔住了米多多的去路:「我說你是哪來的?這裡不是要飯的地方,出去出去!」
「不是,我不是要飯的,我就是想問問,你們這裡有要洗的衣服嗎?我可以洗衣服,工錢也好說,不需要太多錢……」米多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個管事的推搡著往門外走。
「去去去去,我們這裡不需要洗衣服的,你趕快出去,別耽誤我們這裡做生意。」
管事的年紀大概在四十歲左右,樣子有點凶,也很不耐煩,推米多多的手勁很大,米多多的直覺的胳膊有些疼。
「大叔,我洗的衣服很乾淨,真的,大叔……」米多多沒有放棄,一邊被管事的大叔推著,一邊哀求著。
「吵什麼呢!」一個不悅的女聲傳來,隨後米多多便看見了一個富態的女人,穿著活力,滿身的珠光寶氣,滿臉的胭脂水粉,扭著豐腴的腰,一臉怒相的走了夠來。
「老四,蘭兒房裡的客人又鬧事了,你快點過去看看,怎麼還有功夫搭理這個下要飯的。」女人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甚至在接近米多多的時候,還故意用手絹摀住了自己的嘴。
「知道了,我這就去看看。」那個被稱作老四的大叔,招呼了幾個打手模樣的彪形大漢進了屋,想必去解決蘭兒房裡的鬧事客人了。
「你趁著我沒叫人把你扔出去之前,趕快走。」女人正眼都沒米多多一眼,扭著腰就走了。
看女人的架勢,米多多就知道她是這裡的老鴇,米多多一個箭步衝上去,上前一把拉住老鴇的胳膊,懇求的說道:「您這有沒有要洗的衣裳,我洗衣裳很乾淨的,多少我都能洗,只要能給我些銀兩,我家有病人急等著用錢看病,求您了,您就當做做善事了……」
老鴇這華麗的衣服一下子被米多多的小黑手抓住,臉色馬上變得難看極了,突然大叫起來:「哎呀髒死了,還不快放手!」
老鴇不耐煩的甩開米多多的手,用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就是這一眼,讓老鴇正眼看到了米多多的容貌。
米多多先是看見老鴇不耐煩的大吼大叫,隨後便看見她眼睛一亮,馬上轉成了笑臉,拉著對米多多說:「你就這麼缺錢給人看病?」
米多多一聽,趕忙點頭,「是,家裡病人沒錢吃藥……」
「好吧,看你這丫頭怪可憐的,去後屋吧,我吩咐人給你拿些衣服洗,工錢我給得可不多。」老鴇說完,喊了一個跑堂的過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跑堂的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然後來到米多多面前,堆出一臉笑容,說道:「姑娘,跟我來吧。」
在看到那個跑堂的笑容的那一刻,米多多猶豫了,潛意識告訴自己不要跟著他去,很可能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我……」米多多遲疑的向後退了一步。
「嘖嘖,你瞧瞧你,還猶豫什麼呀?我們老闆可不容易發善心,這次是看你可憐,你要是不進來就算了。」跑堂的說著,揮了揮手,示意米多多不想進來就可以出去了。
人就是這樣,當別人熱情邀請的時候,你會懷疑有詐,但是讓別人不屑於你的時候,你就會自己主動跳進去。
「小哥別生氣,您前面帶路。」米多多趕忙賠了笑臉,賠了不是。
跑堂上下打量了下米多多,嘴角邪邪的一笑,「跟我來吧。」
跟著跑堂的,一路穿過了熱鬧的前廳,直接奔了後院去,後院與前院相比,安靜了很多,是不是的能聽見女子慘烈的叫喊聲。
米多多嚇得低著頭,什麼都不敢看,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會不會有危險,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否後悔了,只是一心想給譚宣澤攢夠了抓藥的錢,能讓他早點恢復身體。
「喏,就是這個房間,你在裡面等著吧。」跑堂的推開一個房間的門,示意米多多進去。
米多多猶猶豫豫的站在門口,看著房間裡面,陰暗潮濕的,心裡不由地恐懼起來,尋思著要不要進去,突然背後被一股力量用力的一推,整個人就跌進了。
向前緩衝了兩步,終於讓身體停住,待她再轉過頭來的時候,房間的門已經被關上,門外傳來了上鎖的聲音。
米多多心裡一驚,意識到了什麼,趕忙跑過去推門,「開門,為什麼要把我鎖起來,開門……」
「我勸你還是別喊了,你來的時候也聽見了,這裡比你嗓門大的多了去了,不也照樣被關在裡面嘛。」跑堂的笑言道,然後便哼著小曲走遠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米多多用力的搖著門,屋裡沒有窗戶,只能從門縫裡透進一絲光亮。
怎麼會這樣,她不要呆在這個地方……
從門縫中透過來的陽光越來越少了,米多多知道,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了,直到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的時候,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隨後,便有人「噹啷噹啷」的開鎖,米多多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大步,這時門開了,兩個小丫頭提著燈籠走進來,然後熟練地將燈籠掛在屋子的兩側,便出去了。
隨後走進來的,就是那個富態的老鴇,碧綠色的綢緞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條蠕動的大蟲子般,令人作嘔。
「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米多多見到老鴇大聲的質問道。
「呵呵,我呀,是看你還有幾分姿色,有點本錢,你不是缺錢嘛,我可以幫助你賺很多的錢呀。」老鴇不慌不忙的說著,一個大漢給她搬了一把椅子,於是她肥碩的身體便坐下,翹著腿,優哉游哉的說道。
「我不要錢了,我也不需要你幫忙,你放我出去就好。」米多多怒瞪著老鴇,她又不傻,怎麼會不知道老鴇話裡的意思,說著,她便向門口走去。
老鴇並沒有開口攔她,只是在嘴角掛著不屑的笑容。
米多多剛剛走到門口,就被兩個大漢攔住了去路。
「讓開,讓我出去!」米多多伸手去推,結果被兩個大漢抓住了胳膊,強行架了回來。
「放開,放開我……」米多多一邊掙脫著一邊喊,但是兩個大漢就像是聾了一樣,兩個人一個抓著她的胳膊,束縛她的行為,另一個人則用繩子將她手腳捆綁了結實。
「呵呵呵,你這個傻丫頭,你也不看看我這是什麼地方?我這地方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老鴇說著,用手絹擦了擦兩腮。
「我來這,又不是為了那個……我只是來洗衣服的……」因為被綁住,米多多只能側躺在地上,怒瞪著老鴇。
「哎呀,我可不管你是來幹嘛的,反正進了我這地兒,你就別想出去了。」老鴇說著,突然笑了,「我見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你要是明智呢,就少受點苦,你要是非要跟我裝堅貞,我也老實告訴你,在前面扭著屁股接客的當初沒有一個是自願的!」
「你也是女人啊!你怎麼可以這樣!」米多多真的不敢想像,這樣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那又如何,反正又不需要老娘親自接客。」說著,老鴇站起身,對著身邊的人說:「餓她三天,不准給她吃飯喝水。」
「是。」大漢答道。
「老娘我不喜歡動粗,更不喜歡在自家的姑娘身上動粗,破壞了細皮嫩肉的就賣不上好價錢,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三天後,我來聽你的答覆。」老鴇說著,帶著一臉的笑意向門外走。
這時,一個跑堂的跑過來,焦急的說:「老闆,菊花那死丫頭說什麼不肯接客,割完了!」
「什麼!」老鴇一聽,怒氣衝天的吼道:「死丫頭,趙老闆都開好價就等著今晚了!」說著,指著跑堂的,說道:「你找個大夫把她傷口處理下,只要她還有一口氣,也給我抬到趙老闆的床上去!」
「是。」跑堂的答道,轉身就跑去辦事了。
「鎖門!」老鴇顯然心情大為不好,命令人把房門鎖上,一行人便走遠了。
米多多手腳被捆著,一動也不能動。
遇到這樣的事,誰都不能怪,只能怪她自己太大意,太相信這些人了。
也不知道譚宣澤現在醒了沒有,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身邊有李雨彤陪著,至少還有個人能照顧他。
這一天,全部的思想都被給譚宣澤看傷佔據了,現在靜下心來,米多多才開始思考,為什麼李雨彤會出現在他們面前,而且樣子還是那樣的憔悴。
雅嵐圖肯相信她不是艷奴了嗎?
還是看在李雨彤實在很愛譚宣澤的份上,動了惻隱之心?
艷奴一直是雅嵐圖追求的夢,即便不清楚李雨彤是真是假,對他來說都是個寄托,而現在,他再一次失去艷奴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呢,是不是很寂寞呢?
這個時候,雅嵐圖,你會想起我嗎?
米多多弓著身子,側躺在地上,微微歎了一口氣,她又在想雅嵐圖的事了,看來,他是她戒不掉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