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會因我而死,我也不允許他死……」慕纖舞發瘋的衝向看不盡底的懸崖之下,她的身體很輕,很輕如羽毛一般。
急風獵獵,在她耳旁呼嘯而過,還有那淒厲的慘叫聲,也一同周旋在她的周圍。
她的身體墮落在地的那一刻,她終於將慌亂的心神控制住,劇烈地喘息,冷汗涔涔。本來已沒有血色的臉,更顯蒼白。
氣息紊亂不定,她重重的咳嗽,只覺的一股熱流,腥甜滾燙,突地湧上喉嚨。手心卻裡那殷紅的血,順著指縫滴落。
整個人天旋地轉,眼皮無力支撐,慢慢地合上。
最後的意識,只聽到銀無刖那一千年來的呼喊。然後,墮入寒冷的黑暗之中。
濃霧之外,晶瑩的液體動一雙碧眸裡滑落,一滴,一滴……
「初舞,初舞………。」
是誰。
誰在喚她。
那般遙遠,不似真實。
胸腔裡的血腥氣息漸散。她的身體,越來越輕無。
幻景一波一波襲來,有如走馬觀花。
不!不要再喚我了!
如果可以為何不讓我就此沉睡下去。
這沉靜的安逸如此難得,即使冰冷困乏,也不願再醒來。
「無刖………」
一道強光,撕裂無邊的黑暗。
「初舞,不能再睡了。快點醒來……」
誰的聲音,這麼地焦慮傷感,讓我不忍沉睡下去。
努力撐開眼瞼,飄心揚那憔悴而憂傷的臉,在她視線裡慢慢收攏成形。
「我這時在哪?」
「飄渺閣。」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是隨著閣內的那河流漂來的。」
飄心揚的話讓慕纖舞覺的難以相信,事實是什麼已經不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她師傅的話是對的,所以她放棄了。
這一生她只想與邪惡為伴,她注定無心無愛。與銀無刖的愛就只是一場夢,夢醒一場空的道理是個小朋友都懂的道理,她怎麼會不明白呢。
「一切都結束了,真的都結束了。」她起身看著飄心揚,他眼中的愛意她又怎麼不懂,如果做他愛人和仇人只有一個選擇,她選擇做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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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纖舞在那一夜之間殺了瓢渺閣的所有人,只留了飄心揚的命。
「為什麼?你這是為什麼?」飄心揚不明白,他也不願意明白,只因為他愛這個女人。即使這個女人是邪惡的魔鬼,他還是愛了。
「為什麼?因為我和你早已注定是仇人了。」
「不,你聽我說……」
「說?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看,看你眼前這大片的屍體。對了,還有你疼愛的妹妹她一定等你很久了,你不想她變成一堆白骨前還見不到你吧?」慕纖舞大笑著,笑的越大聲她的心就越痛,痛的無法呼吸。
為什麼不讓她一死了之,為什麼還要她再次醒來面對一個殘酷的事實,她與銀無刖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個錯誤,如果再選擇繼續錯誤,那她便害了那個曾經深愛過的男人。
「你說什麼?渺心死?」
「是的,而且兇手就是我。」
「不!不會的!!我不相信!」
飄心揚從沒想到結局居然如此的殘酷,他為了報仇殺了她的家人,現在卻又送自己妹妹的命,這一切都逃不開命運的掌握,她說的對從一開始他和她就注定了仇人的身份。
慕纖舞站在大片的血泊之中看著滿地的屍體,她想隨著這些屍體一起化為白骨……
在她點然指間的火咒時,卻下起了一場大雨,冰冷的雨水毀了她的火咒,也沖走了那滿地鮮紅。
「想一死了之?」那個追債的聲音終於再次出現在她耳邊。
「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慕纖舞的叫喊聲中透著她的無限哀怨。
「傾心你要願賭服輸。」
「天姬你為什麼不取走我的命這樣不是更乾脆些嗎?為什麼一定要我去殺一個我深愛過的人?」
「你還不明白嗎?我沒權利決定你的生死?但我有權利拿走我贏下的賭注。」
「我不明白,我不懂。」
「很快你就會懂的,你沒有按我們的遊戲規則在我拿賭注之前,我必須要好好的懲罰你。」天姬笑著,她還有足夠的時間等著看兩人被痛苦折磨的模樣,這是她最想看見的,明明都深愛著對方,卻怎麼也不能在一起,這樣的煎熬也不足以彌補她心底的痛苦。
「想要我殺了銀無刖一萬個沒可能,其他的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慕纖舞冷笑,現在沒有什麼事情能比殺自己深愛的人更痛苦的了,其他的她什麼都可以承受。
「我不著急,一千年我都等了還在乎這會嗎?我就罰你淪為這世間最美的奴,魔天的寵奴。他可是銀無刖的死對頭,你猜他要是知道你是銀無刖愛了一千年的女人他會怎麼對你?」
「你……」在這一瞬間,慕纖舞似乎明白了,從頭到尾天姬都是在設計她。
「好了,現在你該走了。」話落,一陣黑色龍捲風將慕纖舞淹沒其中。
自這天後,幽冥宮的邪姬就在江湖上消聲滅跡,有人說她被神夢山莊的莊主夫人殺死了,有人說她與飄渺閣的閣主隱居山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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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皎潔的月光下,那個男人的面孔越來越清晰……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冷而邪,寒而魅,尤其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在夜色裡幽光四射,氣勢逼人。
「怎麼是你?這裡是哪裡?」
男人翹起嘴角,掛上一抹得意,「果然是個絕世美人,難怪讓那隻狐狸愛了一千年還不肯放手。」
「廢話什麼?我問你這是哪裡?」慕纖舞看著眼前的男人,那熟悉的臉和陌生的氣息讓她覺的自己所在之地是不是陰曹地府。
「若不是天姬提前說了你的身份,本座還真不敢相信你就是那株聖蓮,模樣還過的去,只是這脾氣能做一個合格寵奴嗎?」說著,他繼續向她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