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不負相思意 彩雲易散琉璃脆 第一百二十章(網絡版)
    回到公寓,公寓一片漆黑,沈漫琳阻止安慕遙開燈,一頭扎進他的壞裡,捧住他的臉,手指在他的臉上摸索,在黑暗中探尋著他的唇,用自己的唇迎了上去,一下就點燃了火花。

    儘管他們相逢後每一次都激情如火,安慕遙總能在最後剎住,但這一次,兩個人彷彿都意識到濃烈的情感遠比所有的理智和道德更為刻骨得多,剎那間逾越了條條鴻溝,衝破了所有的束縛和禁錮。兩個人就像在完成一次神聖的儀式,極其默契地調動起彼此的感官,從客廳到臥室,衣服凌亂地散落一地,最後身體陷入柔軟的床墊裡,他沉沉地壓著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意亂情迷地糾纏在一起。

    那麼熟悉的感覺,那麼熟悉的味道,那麼熟悉的契合,所有殘存的理智在情感與慾望中燃成灰燼。身體比理智更能簡單訴說他們的愛與思念,一旦觸碰到記憶中熟悉的領域,便會順理成章的延續一輩子。

    陽光暖暖地鋪撒在床上,身旁的軟枕上有明顯的凹陷處,伸手撫著略微褶皺,被單上還有溫熱的體溫,散發著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是屬於他的味道。腰上微微酸痛感傳來,真真切切提醒著她昨晚發生了什麼。她側過臉,懷念地用臉相貼那片溫熱處,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緒。

    換上衣服走出房間,牛奶、煎蛋的香味傳來,胸口被滿滿的幸福充溢著,軟軟地化了開來。

    安慕遙在廚房裡井然有序地準備著早餐,低頭切菜的時候,眉目沉靜,絲絲縷縷的陽光打在側臉上,彷彿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更顯出幾分柔和俊美。一種回歸的感覺油然而生,心中那個深深挖空的洞霎時被填得滿滿的。

    她什麼都沒有說,默默地走上前,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腰,側臉貼在他挺直的背上,抱緊了他,屬於他的氣息充盈遍佈著她的全身。他的背和懷抱一樣的溫暖,感覺就像是一座大山擋在她的面前,替她擋風遮雨,慢慢地感受著,眼角竟有了些濕意。

    安慕遙抓住她的手,笑著轉身,目光一寸寸貪婪地撫過她的臉,嘴角掛著一抹狡黠的笑意,兩個對視著,在彼此的眼裡找尋著對方的身影。他湊近去,在她的唇上用力地啄了一下。

    「已經好了。趕緊去洗個臉。」

    沒等她片刻猶豫就被推進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

    「漫漫手機響好久了。」

    隔著水聲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幫我看看,包包裡。」

    安慕遙擦擦手打開包,裡面卻是一大堆的瓶裝藥,他蹙起了眉,先找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著許墨的名字,沒猶豫就直接接了起來,對方似是詫異,但兩個人只是隨意聊了幾句便速速掛斷。他才細細去看清楚這些藥上的字。

    沈漫琳似乎想起了什麼,急匆匆地跑了出去,還是晚了一步,安慕遙正襟危坐在餐桌前,桌上擺滿了藥瓶,他左手拿著一張皺巴巴的單子,極具耐心地一行行看過去,當看到最後一頁她的簽名和落款日期時,手指連帶著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

    他驟然抬頭,雙眸幽暗,眼底有簇憤怒而又傷痛的火焰深深地想要把她燃盡。他好容易平息怒氣,用極緩慢極清晰的語調問:

    「沈漫琳,你到底怎麼過的這5年?!你到底要瞞我到什麼時候?!」垂落的雙手握成拳,骨節泛白,臉部幾乎因痛苦而扭曲著,那份報告在手中揉捏成團。

    沈漫琳慢慢地靠近他,在他的面前蹲了下來,手掌覆上他的拳,壓低了嗓音說道:

    「慕遙,不要生氣,我都告訴你好不好……」

    他緊緊握著雙拳,似在忍受著痛苦。

    「是不是我們孩子?嗯?」

    「嗯。」她摀住嘴用力地點了點頭,「嗯。是個男孩……」

    她還是能很清楚地記起當時自己醒來後被告知失去孩子的消息,瞬間失去小生命的那種痛楚和崩潰,就像是大力地揉碎著自己的心臟。當時的病房內,鄰床其樂融融的喜氣和自己形單影隻的悲傷,是極為諷刺的對比。

    他極力掩飾住痛苦不讓自己崩潰,卻在證實答案的那一刻,一滴淚毫無預警地滾落下來。緊緊咬著牙關,兩眼頓時空洞得沒有任何焦距。

    「對不起,我沒有留住他,對不起……」眼淚哽住了呼吸,她說的斷斷續續,「如果你覺得恨我能好受點,那就繼續恨我好不好?」

    她緊緊閉著雙眼,埋首在他的膝上,咬著下唇直到有血腥味傳來。

    他心裡洶湧著疼痛和悔恨,不知道是對眼前的女人,還是早已逝去的孩子。他有什麼資格接受她的道歉?所有的責怪和質問的話都在舌尖打了個轉吞了下去。難怪她會那麼喜歡顧炎的孩子小傑,難怪她會經常流連在嬰兒用品專賣店,難怪她昨天會這樣歇斯底里……原來曾經他也讓她經歷過這一些,或者更為慘烈……

    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扶她起來,心痛地把她摟在懷裡,她的雙手順勢攀住他的頸項。兩個人瞬間失語般,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許久,安慕遙像自言自語般地說了開來。

    「所有人都以為是我不要了你……是這樣嘛?我也同樣給你這樣的錯覺了嗎?」安慕遙痛苦地閉上眼,「你知道我最後悔的是什麼嗎?就是那一句違心的對你沒有任何感覺了……你為什麼都不說呢?這麼多年讓我一直恨你。我以為你忘了過去,忘了我,可以那麼容易的就開始新的生活……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著,是不是當年我那句話太狠了,是那句話逼走了你,但一想到你走的那麼急迫那麼決絕,我才覺得是不是那句話正好堅定了你離開我的決心……」所以當她回來的時候他甚至想要彌補當年所有的說出口卻未實現的遺憾。

    他緊緊摟著她,恨不得把她嵌入到自己的生命裡,從此不再分離。

    「漫漫,可以回來了嗎?」他不想去問,不再想去知道她為什麼離開,他曾經想過,即使她和顧炎結婚了,只要她回頭,他還是要她……他想要幸福,而她就是他的幸福。

    她只是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衣服,哭得岔了氣。剛剛在江燕面前強忍著的堅強全然分崩離析,在他的面前,她無需故作堅強。

    「我不介意顧炎……」

    「從來都沒有……沒有……我和顧炎不是真愛才結婚,只不過那時候累了,就覺得,不是你,是誰都一樣……」不管顧炎現在做了什麼,但那時候確實幫過她,在那樣的日子裡,她要一個人撐過去,慢慢就覺得累了乏了,不管見著誰都想借個肩膀靠一靠。

    他把她微微從懷裡拉出來,從項鏈上取下並排而立的戒指,她忽然覺得無名指上一涼,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拉起她的手緩緩套入了戒指。

    無名指上多出了一輪細細碎碎的亮光,讓她的呼吸沉沉一滯,是那只戒指,內圈又刻上了新字……

    「漫漫,我們結婚吧,讓我來照顧你。」他的表情已然恢復了淡然,只是眼裡更多了幾分傷痛,他抬手將她散落額前的發繞在了她的耳後,指尖輕輕摸著她的淚,「我們連孩子都有了,你怎麼還可以把戒指還我呢?這是天意,它失而復得,就像你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邊……」

    這樣的誓言擊中了心中最柔軟的部分,5年前同樣的話他也曾經說過。她從來不質疑他的誠意,如果能預料到這樣的局面,當年她肯定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而現在,她不能,也不可以。

    「慕遙,我說過只要在你身邊就好,婚姻只不過是一種形式,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要你每天正大光明地站在我的身邊,每天晚上可以擁你入眠,每天早上睜開眼就能看到你,就這樣一直慢慢走下去,等我們變老變醜……」說著說著,淚已鋪滿了整張臉。

    她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右臉緊貼著他的左臉,兩個人的淚水融合在一起。

    「慢慢來好不好?我等你。」這一次,她有勇氣和自信可以一直都等下去。

    他在氣自己,在心疼著她,這張紙這些藥都在處處控訴著她痛苦不堪的過去。他渾身冷的只剩下無名指上那一圈細細的戒指看起來還有一絲的溫度,惟有這樣緊緊擁著她,吻著她。

    苦不堪言的五年,當她絮絮叨叨說出來的時候,竟是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就過去了,要邁過那一段,好像一切都不是太難。

    沈漫琳在他的懷裡沉沉地睡去,眉間緊蹙,還帶著某種不安。

    安慕遙感覺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挖去了一個角,血流不止,疼痛不堪。

    「漫漫,你一個人到底承受了多少?我們到底浪費了多少時間?」安慕遙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夜如遙遠時空帶來的回聲,顯得格外悲傷,卻異常堅定,「漫漫,5年前我沒有能力去將你追回,我有我的責任和必須履行的義務,而現在我必須要你回到我的身邊。」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