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矗立在樹林中的辰府,獨樹一幟的寧靜。
從奇怪的洞穴回來的綰汐月,全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殤離卻自顧的跟著她,她的修為她明顯感覺到提升太多,只是彷彿是有什麼難言之語,他什麼都沒說,而那個人,似乎是消失了一般,沒人知道他到哪裡去了。
回來,就這樣懷著疑惑,靜靜的過了一日。
這天依然平常,伍德的詢問,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連她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坐在庭院中,綰汐月靜靜的望著天際,心中總是怪怪的,原本她可以離開的,只是卻莫名的被這疑惑弄得不想走了,彷彿是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有些事要處理,莫名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哈哈,梵音,我回來了!哈哈……」
正思忖著那股怪異的感覺,忽然,一道笑聲,帶著激-動的感覺,裊裊的迴盪了起來。
這聲音之大,毫不掩飾,整個偌大的辰府幾乎全都聽見了,數道聲影若閃電般的奔騰而來,修為相等的皆是相差不大的到了綰汐月面前,而綰小洛和那些丫鬟,家僕是最後到達的。
綰汐月豁地起身,望向天際,殤離目光古怪,站在一旁,默默不語。
此時,『咻』『咻』兩道流光如同劃破空間,紛紛前至,懸浮在半空,望著他們下面的人,就似那神靈俯瞰的眼光。
其中一個是所有人都熟悉的人,迦夜辰,而另一個沒人見過,是一位美麗的女子,有著高高在上的氣質,還有那眼波流轉間那股嫵媚和凌厲,也是毫不修飾的自然散發。
「少爺,這……」伍德詫異,其他人面面相覷,完全是搞不清楚狀況。
綰汐月目光閃動,卻是滿心疑惑,看了一身旁的殤離,冷漠的面容,還是如常,彷彿也沒有多大異樣,她心底愈發感覺古怪了,他似乎知道什麼似的。
「嘖嘖!你怎麼搞成這樣了,真化境界,天啊!真可憐!現在你還有什麼抵抗之力呢?」半空中,玉瀲彎唇一笑,看著下面的女子充滿了諷刺。
她是出來時,就與軒轅商量好了,沒有恢復的梵音,就如同螻蟻,而這也是最佳的時機,解決掉那個人,便無人阻止得了她了!
「哼!玉瀲,你別忘了還有我在!」殤離上前一步,氣息驟發,直衝雲霄,他冷冷看著女子,眸中更是迸出了一道耀眼的厲光,幾乎是要涔心入肺。
其他或許不明白,但現在殤離的一句話,綰汐月愕然了,玉瀲是誰?她當然知曉,而他很明顯也果真知道某些事,但這點,卻也讓她不明白,迦夜辰是軒轅,她早有瞭解,可殤離為何會知曉玉瀲,這幾乎有點難以想像了。
玉瀲似乎是看出了綰汐月的疑惑,她驀然捂唇一笑,道:「哎!梵音,你還不知道吧!他們可是一個人呢?兩位一體,恨和愛分明,嘖嘖!這手段……」
後面的話,她不用多說,綰汐月也明白了,兩位一體,把愛與恨分開,這手段確實殘忍,對自己殘忍,一個搞不好,便會靈魂不全,但也幸好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也算是天之僥倖了。
怪不得,她總是感覺怪怪的,面對殤離時也是如此,現在就更明瞭了。
「好了!我廢話不想多說了!」玉瀲圈起一卷髮絲,轉爾,看向了身旁的迦夜辰,笑道:「軒轅,自己搞定你的兄弟!」
迦夜辰唇一勾,沒有說話,但那行動做了證明,他身影一動,龐大的氣息,徒然從他的身上升起,一根紅色的細如髮絲的東西,卷席而出。
在這一剎那,幾乎是壓得下面修為不及的人,冷汗淋淋。
伍德在下面看著,是完全疑惑了,而此時,殤離卻是一個閃身,高高掠起,冷冷一笑,道:「瘋邪,到了這個境界還波及小輩,真是有辱威名!也不怕被人恥笑!」
翻手,長劍顯現,脫手而出,在半空,筆直的朝著迦夜辰刺了過去,迦夜辰溫和輕笑,彷彿是遊戲一般,八風不動的,千殘絲,迎風暴漲,血光萬丈。
殤離不遑多讓的長劍氣勢如虹般的迎擊而上,僅僅片刻,兩人已交手在一起。
與此同時,玉瀲默然一笑,「梵音,這次看你來怎麼逃,真化,可笑的真化,我看我一個指頭就可以弄死你了!」
說罷,她芊芊玉手間,宛如捏了兩個小太陽,白色光芒,一點點的成型著,急若閃電般的在凝聚。
「是嗎?那可不一定!」綰汐月嗤然而笑,早在前一刻,她就明白了,無法逃避,那個女人,應該說是另一個她的話,她現在才清楚懂得,果然不假。
幻星綾在體內瘋狂的旋轉著,一道道氣若長虹的氣息,徐徐卻快速的溢了出來,她的修為在此時說話的當會兒,已經如同坐飛機般的快速增長了起來。
而她的眸光卻也越變越冷,神的眼光,無情凌厲,彷彿就是他們的標誌。
「哈!原來,原來你把力量封印在幻星綾裡了!好,好啊!那就看看我們到底誰厲害!這麼多年,你到底長進了多少呢?」玉瀲眼眸輕瞇,兀地大笑,手中如同小太陽的光芒,揮手間,擲了出去,光華暴漲,耀眼若陽。
綰汐月冷冷一笑,幻星綾從體內飛騰而出,如水的藍光,包容萬物的氣息,瀰漫了開去,幻星綾也隨之愈長愈大,猶如天幕遮天。
她的修為也在同一時刻,暴長到了極點,大臻之境。
不過大臻也有區別的,同樣有著高低分劃。
幻星綾和白芒接觸,一瞬間把它們包裹了起來,驟時一聲聲如同悶雷般的炸響從裡面傳了出來,就彷彿要把幻星綾撕裂,但只是片刻,沒有人預料得到,那爆炸徒然漸漸的低迷了下來,彷彿間就要消散開去。
「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漲了那麼多?」玉瀲瞳孔一收,臉色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凝重,莫說她沒猜測到她的力量還在,就算是在,她也不怕,但要是比以前還增長了許多,那麼就得另當別論了。
「玉瀲,幼稚了吧!你以為我這些年白過的麼?」恥笑一聲,綰汐月手指捏決,控制著幻星綾徒然變成了無數鋒芒,藍藍的光芒,瞬間佈滿了這片小天地,就恍惚是天之藍光般,鋒芒必現。
『咻』『咻』
幻星綾所幻化的鋒芒,速度也是達到了極至,僅僅當會兒,她話落不久,便猶如黃蜂卷席了過去。
「好,很好!但那又如何?你殺得我麼?」玉瀲說是這麼說,也確實,想要大臻境界的同等級強者,那基本不可能,但看著氣息,明顯受傷是免不了的了。
她確也想不明白,她為何力量會增長那麼多。
然而,所有已經來不及多想,玉瀲抬手,無數指決加身,她週身光芒愈發的燦爛了,印得她的絕美面前,就猶如神邸一般美幻。
幻星綾的鋒芒捲來,她伸掌,就欲把光芒推出去,可這時,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白影猛然掠來,手一伸攬住了玉瀲的腰際,血紅色的千殘絲也散發著奪目的血色,緊跟而來。
『哧』『哧』
千殘絲與鋒芒相交,紅與藍,閃爍在半空,其中輕微的炸響,還有火光,瀰漫了出來,不消失片刻,鋒芒在消散間,迦夜辰的身軀也是同一時間,狠狠的後退了數步,一口嫣紅的鮮血,從他唇間溢了出來。
看對面遙遙懸浮的綰汐月,面容如常的默然,就能看出他們力量越也有了差距。
迦夜辰眸光一凌,僅僅也在這剎那,五指微曲,成爪逼向了下面的某一個人,一股龐大的吸力無法讓人反抗的卷席而至。
快若流光,綰小洛的身軀待得眾人定神一看,已經被他抓在了手中,剎那被禁制住。
玉瀲眼眸輕閃,淡淡的笑了,而其他人,卻是震驚的望著天空,尤其是自始至終都不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的某些人,更是不可思議。
亂,在他們心中已經亂了,自己的主人莫名其妙的來攻擊,卻是讓人想不透。
「哼!軒轅,你想如何?你以為我是誰?我是梵音啊,不是那個小月兒,我會在乎一點犧牲?可笑!」又是出乎意料的,綰汐月眸子只是輕輕的動了一下,便嗤然而笑,手中翻轉,一道光華擊了過去。
目標不是別人,竟然是那個被迦夜辰抑制住的她的弟弟。
又是莫名其妙的一個情況,而此時,一道青影掠過,生生把那道光芒擋住了,他眼光古怪的看著屹立如神的女子,已經找不到話說了。
「小月兒,你……」
「閉嘴,想用他們來威脅我,做夢!」看著飛來的殤離,綰汐月眼眸一厲,迸出一股極度的無情,手中光芒又一次顯現,就準備再次出手,威脅她,那她就把威脅殺了。
她是誰,她是梵音,梵音大帝,心中只有天下,沒有螻蟻。
一將功成,萬骨枯,也就是這個道理,死一兩個很正常。
「你瘋了?小月兒,小洛是你的親人,你怎麼能下得去手!」狠狠的抓住她的柔荑,殤離徒然大喝,他就知道,融合力量和記憶,會變,但確也是沒法的事,只是他不可能讓她繼續這樣,否則等哪一天清醒,恐怕就悔之晚矣了。
「記住,你不是梵音,不是那個梵音,聽到了麼?你不是……」搖動著她的雙肩,殤離一聲又一聲的提醒,不間斷的,就在半空中大喝著,聲聲入耳。
綰汐月眼波輕閃,冷氣化了一些,眉頭卻是緊緊的擰了起來,莞自的呢喃了起來,「我,我不是梵音?我,那我是誰?我是誰?」
是啊,她是誰,頭彷彿有些痛了。
「啊,頭疼,頭疼!」搖著頭,她撫上疼痛欲裂的腦袋,面容痛苦了起來,腦海中有兩個記憶,混亂著她的思緒,只是某個記憶,卻是比另一個要龐大得多。
想擺脫什麼,但頭卻更疼了。
迦夜辰眸子輕收,和玉瀲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計較,看著那失神似的女子,他們沒有絲毫準備動手的意思。
「我是誰?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捂著頭,綰汐月的聲音還在繼續,一聲聲自問,面容愈發得顯得猙獰了,痛苦之色不言而寓。
風在輕輕的吹拂著,沒有知道過了多久了,他們眼中只有那道失神的身影,疑惑是唯一,當然排除某些大臻境界的人。
「殤離!」良久,良久,綰汐月的面容才徐徐的緩和下來,看著眼前的男子,眸間溢出一股悲傷。
她看到了好多東西,那原本的記憶幾乎是要把她吞噬,她想如若沒有提醒,那麼她將不會去抗爭,恐怕到時候,她已不是她了。
「哎呀!小月兒終於回來了哦!」此時,迦夜辰陰陽怪氣的一笑,手中綰小洛,被他捏得愈發緊了。
「迦夜辰!」綰汐月身軀一怔,轉頭,咬牙切齒的看著那熟悉的男人,心尖已經不知何感覺了,這個男人,給她的,在今生似乎除了痛,還是痛。
她真的在想,難道就真的僅是因為愛與恨的分割嗎?未必真是因為他是恨之體,所以才——
可,沒有答案,彷彿永遠都沒有答案的——
玉瀲莞爾一笑,撇了撇唇,道:「我管你是梵音,還是別人,告訴你,如若要想救人,就自毀吧!怎麼樣?你怎麼決定呢?」
既然力量強差,那麼他們也只有這般了。
當然,什麼不知羞恥,在他們眼中如同狗屁,抹殺掉敵人才是最真實的,那些虛無的名聲,對於他們這個境界的人來說絲毫無用。
殤離目光閃爍著,定定看著對面的兩人,沒人知道他怎麼想,而綰汐月咬著牙,手不自禁的撮了起來,卻是難以開口。
怕死嗎?不盡然,主要是如此做了,那麼終究有一天同樣會完蛋,玉瀲的最終目的,她清楚得很。
可,如若不做,那麼現在——
選擇,這種兩邊都是死地的選擇,彷彿是最難抉擇的了!
他們不說話,玉瀲倒是不可置否的嫵媚聳了聳肩膀,似乎很大度的道:「好吧!看來你應該是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我不急,也給你一絲機會,想好後,就到老地方見面吧!別想救人,你知道,你沒那能力!」
確實,強差是一回事,想要從同等級手中救命那麼又是另一回事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或許應該說難,很難,幾乎不可能。
說罷,迦夜辰和玉瀲驀然的就欲破空而去,突兀的,玉瀲此時又停了下來,扭頭,嫵媚的看向了殤離,「哦,還有我忘了一件事了!」
她沒有後話,手中一握,兀地殤離手中的長劍,脫手而去,到達她手中,一層皮一般的東西立即從長劍脫落了下來,一道道七彩色的光芒佈滿了劍身,詭異的紋路也顯現了出來。
「愛的軒轅,謝謝你幫我保管咯!再見!呵呵!」
轉身,連袂而去,帶著他們的俘虜,還能細微的聽到那離去時,輕輕的笑聲,刺耳非常。
然而,所有人卻是毫無辦法,在那一瞬間,殤離和綰汐月也剎那明顯了一些事,原來那本身的昀霜劍,是別人,可笑,確實有些可笑了。
心已不知是何滋味了。
眾人面面相覷著,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想詢問,但又始終開不了口,這般的彷彿已經不是他們能插手得了的了,就猶如凡人跟神仙的區別,凡人能插手神仙間的事麼?同樣的憑他們的修為,似乎知道了也是徒添煩惱,別無他用。
「我想靜一靜!」綰汐月垂下眸,也沒有去管他人的想法,轉身步入了房間,唯一留下的只有五個字。
殤離眉間掠過古怪之色,但也是沒有說什麼,轉眸,遙望著天邊,他似乎是在想什麼,但也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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