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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府。
一處偌大的空地處,兩個男人靜靜的對視著,他們擁有同樣的相貌,除了那雙眼睛和氣息,就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綰汐月看著心緒難免的依然有些波動,儘管已經知道了,也見過了,但還是很難不震驚。
除了伍德之外,柳凝芙和秦子靖第一次見到的人,更是說不出的震撼,看著這麼兩個相同的人,眼光別提有怪異了。
驀然,迦夜辰的本尊和分身,就這在眾人的眼前,慢慢的融合了去,就彷彿是相連的水,很自然卻也很詭異的融合到了一起。
一邊雪白,一邊漆黑,陰陽八卦圖也在與此同時,在他背後顯現而出,儘管是虛幻的影像,但卻能讓所有看到那龐大的陰陽八卦圖時,從心底感受到一種隱藏在深處的危險力量。
這景象來得快,去得也快,陰陽八卦圖一收間,迦夜辰雙目驀地爆發出一股黑白交接的光芒,猶如天罰之光,穿透一切,直逼所有,等到沉寂時,眾人才回過了神。
只是,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古怪了,迦夜辰那封印竟然奇跡般的解除了,且那力量似乎比之以前更強了,同樣的涅磐境界,但也不否認的涅磐對涅磐,也是有很大區別的,雖沒明著分層次,可所有修煉者都心知肚明。
還有的是他們心中有種感覺,這一定還沒完,迦夜辰本尊和分身合二為一,一定是為了某事,否則按照他的性格決不會僅為瞭解印而已。
果不其然,伍德見此,連忙大笑著高興道:「小子,現在總算好了啊!應該做另一件事了吧!」
迦夜辰眸子一轉,那原先沉寂恢復的冰紫眸子,竟然又詭異的變換成了本尊那時的模樣,沒有眼白,整左眼和右眼,分別只有兩種顏色,黑與白,極端在現顯在他眼眶中,妖異不已。
眾人卻是這時疑惑了,而伍德見此,立即恍然,開始為他們說他們的佈置。
原來,迦夜辰從很久以前就準備好了,綰汐月到現在才明白,這個男人根本不為權勢,也沒打算過爭權,只是為了報復而已。
而報復過後,便是愈加惡劣的陰謀,封印,他竟然準備好了,把一切都準備好了,要把整個魔界都封鎖了。
可以想像,如若等到所有人發現不能出魔界,到底會有多麼的暴怒,當然可以在魔界生活,只是出不去,還是會氣煞任何人的。
伍德簡單的說完後,停了口,他們眼光已說不出什麼感覺了,只是,迦夜辰給他們的感覺很奇怪,好像不只如此。
但如果他不說,那麼也沒人會知道了,伍德看似為老不尊,可做事卻極為有分寸,也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我需要你!」扭頭,迦夜辰的目光定格在了柳凝芙身上,他很平淡的說著這話,似乎根本也不擔心她不同意一般。
然而,這一刻,綰汐月也更加懂了,迦夜辰原來沒趕柳凝芙走,並不只為了讓她鎮場,還有這麼一個原因所在。
深,心機之深,或許也僅此了!
柳凝芙輕怔,也是笑了,如同一個慈母,輕問道:「需要我幹什麼?」
「做陣眼!」迦夜辰默然說道,沒有絲毫猶豫,就彷彿他早就算好了。
可,這時,所有人表情卻是更加古怪了,柳凝芙明顯再一次一怔,眼光閃爍不定的看著自己這個兒子,說實在,她性格確實有些惡劣。
拋棄了他們姐弟弟那麼多年,雖然前些日子心中感到了歉意與悔悟,思考了很久,才回來了。
但,她也清楚,她的這個兒子並沒有原諒她,看那平淡的目光也能看出幾分了。
沉默,一片沉默,迦夜辰也不催促,做陣眼,很明顯要留在這裡,也有等同和著魔界的那些人被關在這個空間了,比他們更悲哀的是,陣眼不能出陣,否則陣便會被破。
這算是一種另類的囚禁了,但似乎還是自願式的。
良久,柳凝芙才彷彿決定了似的,輕輕一笑,道:「說吧!那裡的陣,應該不是這裡吧!」
為兒子做一件事,她想她也僅能如此了!
迦夜辰沒有說話,一道光芒射了出去,柳凝芙接過,是一張地圖,上面分化了陣所在地,還有陣眼位置和等等事宜。
看過之後,柳凝芙收了起來,默然的轉身,但驟地她不禁又停下了腳步,帶著離別的痛楚,微笑道:「小七,我很久沒聽你叫過我母后了!」
她已經沒有別的要求了,錯誤她也在還,陣眼便是她給他的一個還債吧!
只是,唯一的,她想再次聽聽那聲母后,畢竟一去,就很可能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了。
迦夜辰雙眸黑白光芒一閃,抿唇沉默了,這模樣,明眼人怎麼會看不出來?
柳凝芙深深吸氣,再一次,笑了,沒有強求的,她轉身,掠空飛去,彷彿就像是逃離這份悲傷似的。
綰汐月看著,默默不言,只是那眼眸中閃爍的傷感,也是在憐憫著這個母親,或許她真做錯過,但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孝的兒女,無論如何,父母總是對自己有生之恩。
可,她也清楚,迦夜辰不是她能左右的人。
「母后!」
徒然,就在綰汐月思忖著,憐憫看著那就要遠去的背影時,一道很平淡的聲音響了起來,語氣沒有波動,但那母后兩個字,卻是很清晰的。
眾人扭頭,奇異的看著迦夜辰,但他卻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就彷彿適才喊的不是他似的,能做到此,也算是怪咖了。
迦夜辰確實有時候很彆扭!
天空中,柳凝芙聽到此,腳步明顯的是一頓,那兩個字猶如重錘砸在她胸口,使得她身軀都顫抖了,但那卻是喜悅的顫抖。
不過,她沒有回頭,停頓少許,就快速的破空而去,不是不想,而是怕,她怕一回頭,這聲母后之後,她便無法離開了。
但她必須要走,必須要去,這是兒子的事,她一定不能怠慢!
小七,別了!
在心底呼喊,柳凝芙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之內。
很久,很久,這裡沉靜的沒有一人說話。
直到這邊的陣亮起來時,迦夜辰才突兀伸出了手,雙眸黑白的光芒不斷的閃爍著,他掌間同樣散發出了一團團光芒,左手白,右手黑。
『轟』
迦夜辰雙掌猛地下按,對準了陣的中心位置,爆喝出一個震天的字眼:「封!」
「疾!」
緊接著,他雙掌一收,盤膝坐了下來,在中心位置,不斷的結印,晦澀的印法,快到了極致,一瞬間就不知道結了多少個,但他依然沒有停止,不變的變換著印法,每種都不同。
而的雙眸中的黑白光芒,也隨之愈發的耀眼,鑲嵌在他的臉上,就猶如兩個顏色迥異的小太陽,只不過,這兩個小太陽,並不炙熱罷了。
『轟隆隆』『轟隆隆』
剎時,恍惚間,一陣陣如同打雷的般的迴盪了起來,但卻不是打雷,連絲毫電光都不存在,可地面開始波動的,就像是地震似的,一波-波的震動著,但唯一不同是,這裡的一切彷彿竟然在漸漸成為虛幻,似乎這座府邸就要消失了似的。
「少爺要把這裡搬走了,大家小心點,我們離得這麼近,感受最濃烈!」伍德大喝一聲,連忙運轉起全身功力,不為其他,這股力量是人也能感覺到,一個差池,恐怕就是重傷的下場。
綰汐月和秦子靖也沒多言,光芒立即籠罩住全身上下,形成一層層光幕,盡最大力量的把他們保護在內。
這裡在震動不休,遠遠的玄陰皇朝其他的人也同樣難免有所察覺,一道道神識接連而來,但卻無一另外,在進入辰府外圍,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擋了下來。
沒有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豁然在那驚天的響聲中,他們想用神識查看的那坐府邸,竟然詭異的在他們眼中消失了,是消失了,眼睜睜的看著,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就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般,不留半絲痕跡。
詭異的事,都是大姑娘上橋,頭一遭見。
不可否認的是,沒有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現象。
過後,其實很多人前來看去,想查找原因,但依然不得答案,就這樣這件詭異的事,只能不了了之,成為了玄陰皇朝的一個迷。
而迦夜辰等一干人等,任何人也是不明白哪裡去了,又是另一個迷。
當然,暫時沒有知曉自己已經被封在了魔界,出不去了,如常的還是在生活著,明裡暗裡的爭鬥依然每每在發生,這是反覆的旋環,等同白天和黑夜,不會休止的。
有人存在,就會有戰爭,可謂是至理名言!
…………
凡間,一處廣闊的森林之處,一棟府邸靜靜的矗立著,就猶如本身就在此一般,沒有半點斷痕之感。
府邸內。
所有人也明白了這一切,如同平常似的生活著,除了秦子靖以外,他莫名的什麼話也沒說,招呼也沒打一個,到此後,就徑直的離開了。
其實,迦夜辰和綰汐月,還有伍德都清楚,秦子靖因白靈的事,一直都難以擺脫,而他也不想在見到他們,這是不可否認的事。
沒有人會去阻止,連迦夜辰也沒有這樣做,或許是完了,至少綰汐月不想思考那麼多了,她跟秦子靖同樣的,說實話,也很累。
迦夜辰的習慣獨處的涼亭,他依然站立著,還是沒有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總是這般讓人難以琢磨。
一道身影遠遠的看著,良久,良久,她移動到了他身後。
似有所覺,迦夜辰轉身,溫和一笑:「小月兒,怎麼?你也要走麼?」
風雅如絮,他還如往昔,連這話,也說得幾乎是不雜半分真情和留念。
綰汐月一怔,眸光閃爍著,忽爾,也笑了,:「『落花飛雪』這支舞,我好久沒跳過了呢!你想看嗎?」
這詢問,她說是如此說,但卻沒有等待他的回答,臉上泛著淺淺的笑容,她的柔荑緩緩的揚起,淡藍的衣紗隨著她的舞步輕輕飄飛。
「你愛我嗎?」夕陽下的傾城女子,在迦夜辰面前翩翩起舞,清雅靈動中又帶著一絲魅惑的妖嬈,她身上的清雅的淡香輕輕的瀰漫在四周,到處充滿了沁香的幽香,讓人的心不由的會沉醉其中。
只是,這次的舞卻是沒帶毒。
「你愛我嗎?」綰汐月舞動著身影,漸漸的貼近男子,白皙如玉的柔荑輕輕的撫上他的臉頰,讓人感覺飄渺的聲音,悅耳之極,又泛著一絲蠱惑,似乎充滿了無窮的魔力。
迦夜辰沉靜的看著眼前的滿身誘惑之力的女子,永恆無懈的笑容,緩緩收斂,歷來笑從不達眼底的冷漠眸子,如一灣幽潭般深邃,「『落花飛雪』一舞傾心,仙魔難免,可你應該知道,我雖攻力退化,卻仍舊是例外的!」
「你愛我嗎?」傾城的女子,似乎沒有聽到男子的話語一般,仍舊笑著重複自己的自言,似詢問般的話語,她輕輕的扭動著身姿,絕色的容顏緩緩的貼近他,清澈的翦眸,深深的凝視,充滿了極度魅惑之力。
迦夜辰冰紫色的眸子微微一閃,卻沉默了。
「不愛嗎?」如水的聲音渺渺響起,一片柔軟溫熱的嫣唇,兀然的輕輕落在男子的薄唇上,如把握不住的輕風,只是蜻蜓點水輒止。
「可是我愛你呢!」青絲被輕風繞繞吹起,如溫柔的柳絮,絲絲撫過迦夜辰的肌膚,綰汐月的身影漸漸遠離男子,巧笑倩兮中美目連連閃爍著動人的光芒,柔韌的身姿輕舞飛揚,「我愛你,一直,一直,愛著……」
「小月兒……」迦夜辰沉靜如水的面容不經意的滑過一絲漪漣,看著舞動的女子,修長的手指彷彿中想伸出,可最終卻又放了下來。
「彷彿兮若傾城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汐月,汐月,或許是永遠的悲涼吧!呵呵,呵呵……」隨著綰汐月悅耳的輕音,天空中突兀的飄揚起潔白的雪花,若清幽的浮絮,洋洋灑灑墜落,四周的空間猛然間開始極度扭曲,她如仙似妖般的身影,漸漸如夢幻般分散擴大,所有的一切,一切,只剩下她迎著殘陽飛雪的笑靨,看似美倫美幻,卻淒絕悲涼無比……
絕色姿容傾盡天下,一舞惑了幾多君心,卻唯獨進不到這個男子的心間,他臉上永遠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漫著一絲邪氣的溫和笑容,可是,這份笑容卻又從未到達過心底,深邃的紫眸除了冷漠,還是冷漠,他一直總是把她推向別人的懷抱,帶著那抹讓她心醉亦心碎的笑容,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到此時,原來他依然不愛!
依然,依然的如同當初……
風過如沙,雪落無痕,一舞終落,迦夜辰靜靜看著綰汐月漸遠的絕影,卻只是無聲的沉默,瀰漫著寂寞清雅香氣的空間,彷彿還彌留著女子的香味,她飄飄渺渺的聲音隨香杳逝,「辰,『落英訣』因你而學,也因你而終吧!你說的沒錯,我累了,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