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日昇到日落,清晨到夜晚,總是週而復始,連綿不絕。
有人說眼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
有人說眼一睜一閉,一生就過去了。
都說人生過得如水般快速,稍縱即逝,然而,綰汐月卻覺得這日子過得那麼的緩慢,似乎是停止了一般,閉眼,睜眼,天空還是依舊,花草還是依然。
人或許就是這樣,幸福的日子,就是會感覺過得很快。
相反,悲傷的日子,卻總是會讓人感覺過得很慢,很慢。
綰汐月也是如此,她總是在想,何時才會到頭,她總是在想,閉眼睜眼的瞬間,會看到她的寶貝女兒,她總是在想……
可,一切,依舊是惘然。
什麼都沒變,天地也不會因她而悲傷。
它還是那麼的默然與無情,白天,白雲朵朵,湛藍如海,夜晚,繁星閃耀,幽月依然,週而復始,永恆的循環。
「閣主……」腳步聲傳來,白靈走近,卻是欲言又止。
那日,當她醒來,搖籃早已空無一人,就連山洞也是空無一人,只有地上的幽藍花,泛著祥和的氣息,還有那地上不時何時滴落的鮮血,早已乾枯。
當她走出山洞,卻是終於見到了綰汐月,可是,那個女子,卻是彷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神彩,她不論如何呼喚勸解都無所用。
那個女子,就如現在一般坐在山洞口,眼神空洞,只是看著天空,任風吹雨打,她也不為所動,未曾移動分毫。
她只是坐著,看著,唯一的動作,也只剩下那會眨的眼睛,只有那眼睛,還證明還她還活著,否則,任何人看見,也會以為是死屍一具。
十日了,她在這裡坐了整整的十日,就這般模樣坐了十日。
眸中掠過一絲悲傷與心疼,綰汐月這樣確實讓白靈感覺擔憂,她何嘗沒有勸解過,可完全無用,她知道,自己無論再說什麼也是枉然。
看著比往昔憔悴了許多的綰汐月,白靈不禁深深的歎了口氣,決定,還是按迦夜辰讓她告訴她的話說,就算依然痛苦,白靈覺得也總比看著綰汐月這樣下去要好得多,至少不會因抑鬱而亡。
不過,白靈還是猶豫了良久,才咬了咬牙,終於再次開口,「閣主,辰殿下讓我告訴你兩個字——親人!」
果不其然,迦夜辰讓白靈告訴她的僅僅兩個字,卻比什麼都有效,綰汐月身子明顯的顫了顫,那持續十日的空洞眼神,終於回過一絲色彩,不過,那卻是憤恨的色彩。
這兩個字,有腦子的明眼人都能理解。
除了威脅,還有其他麼?
確實,這種方法也的確有效。
要害,綰汐月的要害,就是她所有在乎的人,那比她命還重要,往昔因愛,還有迦夜辰沒有傷害過她在乎的人,所以,她才心甘情願的妥協,為他賣命,就算會痛,她也在努力。
可是,經過孩子的事,綰汐月真的有些快崩潰了,她終於明白了他的無情,她恨自己下不去手。
這就算了,可,如若,要她像以前那般心甘情願為他賣命,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心已產生了恨意,產生了裂痕,她連見都不想要再見到他。
只是,她的親人,卻真的讓她感到無奈。
她終於明白了,他的那句話:在乎的人越多,活得就越累!
是啊!真的好累,累到她想睡,想睡了就不要再甦醒!
「呵!」眸中憤恨湧動,綰汐月突兀的笑了。
迦夜辰啊迦夜辰!
真是好算計,連她都不得不佩服,每一步都算得如此精妙,做的每一件事都布著局。
這處山洞,她自認為,無人找能到,至少幾年時間絕對不可能。
可是,才一年零七個月,他居然毫無聲息的就到此。
她怎能猜測不到?他一定早已知曉,他在她身上做的了手腳!
而排除後,唯一的東西,就只剩下那手上的七幽魅心鈴有問題了,確實,也證明了那鈴真的有問題,因為,她竟然無論如何都摘除不掉,就像在她手上生了根一般。
其實,迦夜辰那次劃破她臉頰,舔噬她血液的事,也是謀劃著的,那是研製七幽魅心鈴需要的一個步驟,當然,這點任何人都是不知的,綰汐月也同樣不知道。
但足見迦夜辰心思有多深沉,做每一件事,基本不會是無用的,必有其原因!
而,對於他早知曉,卻為何要等到孩子出生,還讓綰汐月幸福了七個月,才到此,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
那個男人,誰能猜得透?
她覺得他應該是想讓她痛苦,她覺得他的經歷讓他失了心,如此做為,也並非無可能!
畢竟,她痛苦時,他卻笑得那麼溫和,總是笑得那麼溫和,似乎看著別人痛苦,是一種享受一般,這樣的一個男人,做出任何殘忍的事,也似乎是正常。
「閣主……」看著綰汐月的笑容,白靈真是感覺有些心酸,那兩孩子,也有她一份疼愛,可現在……
「行了,回去吧!」似乎是白靈的呼喚,打斷了綰汐月的笑容,笑容驟收,她淡淡起身。
微怔,白靈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見得綰汐月已然駕起幻星綾,飛上了天空,她只能默然而隨。
…………
一路兩人都默然不語,不發一言的回到了天府。
天府依舊如一年多前一般持續著現狀,並無太大變化,也無事發生!
綰汐月剛進門,已首先詢問了侍衛迦夜傲天是否現在在閉小關,畢竟,如若迦夜傲天現在沒閉小關的話,她回來,也必須得去打聲招呼,否則就不符合常理了。
不過,迦夜傲天前幾日,因事出過房間,而,現在卻是恰好,剛又進入了閉小關不久,當然,綰汐月也不可能去打擾了,更何況,她也不想去,這樣還正合她意。
只是,在綰汐月詢問侍衛後,侍衛還說了她妃月閣昨日來人了,似乎有些急,來後,就一直在她的院落,說要等她的回來,也不知到底有何事。
院落。
直從綰汐月和白靈離開的這一年多,除了天府固定打掃的,一般無人來此,其實,就算綰汐月在時,也無何人會來此。
因為,修煉者,尤其是一個強大修煉者,可不需要有太多丫鬟端茶倒水,一個就夠了,當然,這也要看人而擇,畢竟每一個人的喜好都不相同。
而,她就是一個對於住處,喜歡安靜的人,也不喜歡什麼閒雜人都來。
那些女人,就更不用說了,不是她們不想來找茬,只是不敢,生命可貴,修為不及,她們敢來送死麼?
寧靜的院落。
綰汐月和白靈一邁進大廳,就見得一算是俊秀,氣質上卻有些粗曠的男人,那人正坐在椅子上,似乎在閉目養神,那人不是沈鴻還會有誰?
此時,沈鴻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人,霍的睜眼,隨即等看清楚那身影時,眸子驟然一亮,立即以極快的速度,忙起身奔了過去,面容那是無比的高興,就彷彿那找到救星了一般。
「閣主啊!您老終於回來了!您要是再不回來,咱們可要被人欺負死了!」
「欺負?」看了沈鴻一眼,綰汐月隨即莞自邁開幾步,坐了下來,才淡淡問道:「出了什麼事?」
沈鴻倒也是忙跟了上去,聽得綰汐月詢問,臉上瞬間苦了下了來,「哎!閣主您不知道,就是那煉魂……」
沈鴻立即霹靂啪啦的把事情娓娓說出,他是愈說愈氣憤,那手舞足蹈的模樣,明顯的忿然不已。
原來,妃月閣前些日子,有一件暗中的生意,需要跟煉魂皇朝交易。
只是交易的確實也不順利,又因沈浪在煉魂建立分閣,煉魂皇朝也沒少給他們小鞋穿。
本來就不和的兩方,因此事,於是難免爆發口舌之爭,後來愈演愈烈,雙方皆動起了手,不過,開始大家動手,也是有分寸的,至少不會死人。
可是,沈鴻想不到的是,那煉魂的人,後來,完全不給面子,竟然,竟然敢殺死了他們妃月閣的一人。
這簡直讓沈鴻怒火中燒,他到妃月閣後,走到哪哪都是熱情款待,就算就給冷臉的,也不會如此放肆,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中。
而,鬱悶的是,別人雖修為跟他同一個境界,奈何卻擅於用毒,下陰手,沈鴻帶去的十來個人,後來基本是被毒殺而死的,也只有沈鴻,還有另一個修為還不錯的逃了出來。
在大多數修煉者心中,死人是小事,失面子是大事,沈鴻也是如此,他們妃月閣雖表面上是店舖,可也無人敢來囂張,就算有何矛盾,也無人敢殺他們妃月閣的人。
煉魂的人這次敢於如此放肆殺人,這簡直就是踩著臉走路,完全不給面子。
這如何能讓他不氣憤?如何能讓他甘心?
再後來,他當然也就不會罷休了,回妃月閣後,直接帶人就殺去那煉魂店舖,找他們算帳,可是,事實不用說,失敗而歸,損兵折將。
「就是這樣了!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可,這煉魂的小雜碎些……」沈鴻把事情講完,面容依然的沒有平靜,那眸中的怒火,似乎還有愈燒愈烈的趨向。
等沈鴻念叨得差不多了,綰汐月才很平靜的淡然問道:「小鴻,你還帶著妃月閣的人,殺過去了?」
「是啊!當然得殺過去,可……哎……閣主啊!您可要為我們妃月閣做主啊!」說著,沈鴻臉苦了下來,目光卻是分外期翼的看著綰汐月。
「哦!」綰汐月倒也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隨即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