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白小姐割腕自殺了,流了好多血,醫生說人恐怕就不行了……」
管家的聲音一直在抖著,聽得蕭以離心驚膽顫。
耳邊,忽而想起他臨出門前,白晴的嘶吼威脅「蕭以離,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心,瞬間堵得厲害,抬眸,凝視了近在咫尺的教堂幾秒,蕭以離果斷的啟動引擎,掉轉車頭,朝管家所報的醫院趕去。
疾馳的路上,蕭以離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直一直在抖著。
他不敢想像,倘若白晴有個萬一,他該如何向敏兒交代?
……☆……☆……
十五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去了,依舊沒有見到蕭以離的影子。
洛洛的心,開始惴惴不安了。
抓住婚紗一角的小手,有細密的汗水漸漸滲出。
他後悔了麼?他臨陣脫逃了?這是對她撒謊騙婚的懲罰麼?
當牧師再一次催促的眸光落向她時,洛洛哆嗦著撥通了蕭以離的電話。
好久好久,久到洛洛以為那頭不會接通時,蕭以離疲憊不堪的聲音傳來,很低很沉,「洛洛,對不起,白晴她……」
還不待蕭以離沙啞的話語說完,洛洛急忙打斷他,「蕭以離,我什麼都不想聽!我會等你,一直一直等你,教堂等不到,我就去巴厘島等你,一直等到你來為止!!!」
啪--!
不給蕭以離回答的機會,洛洛急急掛斷了電話。
她怕,很怕很怕。
她不要聽到他說對不起,她不想聽到他拒絕的話語,她不想給他任何反悔的機會,所以逃避似的,她掐斷了電話。
只是,她的小手,卻一直一直在抖,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蕭以離會來。
「洛洛,你還好嗎?」陳玉握住洛洛冰涼的小手,擔憂的詢問,「蕭以離是不是不會……」
「他會來的!他一定會來的!!!」洛洛咬牙,篤定的點頭,打斷了陳玉的話語。
她堅信,她一定會等到他!!!
……☆……☆……
醫院,搶救室。
白媽媽哭成了淚人兒,一邊哭一邊捶打著蕭以離。
「我的女兒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蕭以離,當初你帶晴晴去法國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你答應會好好照顧她的……這次回國,你們不是要談婚論嫁麼?晴晴她怎麼會自殺?!你這混蛋,晴晴她萬一有、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你!嗚嗚……」
白媽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厚實的拳頭狠狠砸在蕭以離身上,痛得他早已麻木失去知覺。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低著頭,不停的道著歉,似乎,除了抱歉,他真不知道說些什麼。
倘若他不在白晴剛剛受了刺激時結婚,倘若他方才能好好安撫她激動的情緒,倘若這些年他沒有誤導白晴讓她以為他們之間還有可能,或許她便不會走到這麼極端的地步。
白晴的自殺,他多多少少要擔些責任,蕭以離深邃的眼,一直盯著搶救室的燈,那張蒼白無血色的小臉,盤旋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此刻他全副心思都懸在了白晴的安危上,因為她的情況著實不好,輸了好幾袋新鮮血液,搶救了好幾個小時,仍是沒能脫離險境。
所以,剛剛電話裡,他渾渾噩噩的腦袋,並沒有聽清楚洛洛說了些什麼。
他只盼著白晴能平安無事,否則他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也無法心安理得的和洛洛過他們的幸福生活。
……☆……☆……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從白天一直坐等到黃昏,然後再到天色漸漸暗沉。
洛洛仍是,沒能等到蕭以離。
倒是,池曲譯晚間的時候,竟然來了教堂。
他坐在最角落裡,熠熠的黑瞳,一瞬不瞬的盯著最前方,那個背脊挺得筆直到近乎僵硬的嬌小背影。
「蕭小姐,請問新郎今天還來不來?你們還行禮不行禮?我可是要下班了啊?!」
再一次從瞌睡中醒來,牧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疲憊不堪道,這恐怕是他主持過的最辛苦的婚禮了。
「當然行禮!我們現在就行禮!!牧師你準備下念誓詞吧。」
洛洛捶了捶近乎麻掉的大腿,拖了拖婚紗長長的裙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她決定不再這麼等下去。
「可是洛洛,蕭以離還沒來呢!」陳玉拉住洛洛的纖細的胳膊,不知道她腦袋瓜子裡在想些什麼。
「沒關係。」洛洛對陳玉牽強一笑,繼而手捧鮮花,莊重的走向牧師,淡淡道,「牧師,可以開始了。」
「啊?(☉o☉)…,行。」牧師顯然被這一個人的婚禮給驚到了,噎了半響,終於撩開洪亮的嗓子,念道,「蕭洛洛,你是否願意嫁蕭以離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我願意。」洛洛對對面空無一人的空氣,很認真很認真的應道,好似,蕭以離真的站在那兒一般。
牧師也裝模做樣,轉向一旁新郎應站的空位繼續念道,「蕭以離,你是否願意娶蕭洛洛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
語畢,洛洛搶著答道,「他願意!他願意!!」
然後,不等牧師開口,將早就準備好的婚戒,牢牢的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將另一枚男戒很仔細很仔細的套在了自己項鏈上圈好。
「好,現在根據神聖聖經給予我的權柄,我宣佈你們為夫婦。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開!」
牧師念完,伸出肥嘟嘟的肉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不可思議的瞅了洛洛兩眼,才趕緊溜走了。
這恐怕是他主持婚禮三十多年,見過的最彪悍的新娘,和最強大的婚禮了!!!
「小女人,新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