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哭著哭著,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
醒來的時候,太陽高照。
心,慌得厲害。
顧不上蓬頭垢面,洛洛狂奔下床,才扯開門,意外的,蕭以離還在。
當然,他身後,還有白晴。
「姬問心,我們談一談。」消散了昨晚的憤怒不理智,蕭以離恢復了一貫的溫文爾雅。
只是,給人的感覺卻,異常的疏離。
就好似,心與心,隔著千山萬水……
洛洛拘謹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蕭以離從公事包裡,抽出一大疊文件。
他要和自己談些什麼呢?是要求她賠錢嗎?是要以詐騙罪送自己蹲監獄嗎?
不管是怎樣的懲罰,她統統願意接受!
只要,能讓他心裡好受些。
最好,賠償的金額是個天文數字,那麼,至少,每次蕭以離來找她要債的時候,她還能見上他一面!
「在這些法律文書上簽下字吧。」蕭以離將那些厚厚的文件,推到洛洛的面前。
心裡,既然已經有了那樣篤定的想法,洛洛想也沒想,拿起筆,「唰、唰、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洛洛,我最後一次叫你洛洛。」蕭以離合上文件,交疊著雙腿,深邃的黑潭裡,眸光瀲灩。
「你說你那麼辛苦的演出一場,車禍、溺水、暈倒,大大小小,傷不斷。我怎麼可能讓你什麼都得不到呢?」
蕭以離溫和的說著,甚至,偶爾還噙著淺笑,就好像,在和老朋友聊天一般,怡然自得。
可是,洛洛卻越聽,越不安。
小手,緊緊握著沙發的邊沿,靜待下文。
「你也知道,我破產了。如今,我只剩下一百萬現金,和這棟宅子,我統統贈給你,就當是你的傾情演出費吧?也當是,我留給曾經帶給我歡聲笑語的,記憶中美好的洛洛的。」
蕭以離說著,幽眸裡,還綻放出,一副回憶往昔的神情。
洛洛卻聽得心驚膽跳,她真想跳起來,大聲的喊,為什麼不是懲罰呢?
他越是這樣一副一切都過去了的語氣,她的心,便越慌的厲害。
她不要,不要成為他永永遠遠,可以割捨的過去!
「以後不要再騙人了,拿了這些錢,好好過日子吧。喏,這是房屋產權證、這是財產贈與書,這是……」
蕭以離將一疊又一疊的文件、本本推放到洛洛面前。
洛洛慘白著小臉,跳起來,隔那些紅紅綠綠的本本,遠遠的,避之如洪水猛獸。
「蕭、蕭以離……」
洛洛驚恐的喚他,連心都在發顫,她很慌很慌,「我不要這些,我賠你錢吧……我、我把自己賣給你一輩子,我……」
話,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瞅見,他站起身來,一手去提行李,一手牽起白晴。
「如果不要,便捐給慈善機構吧,現在它們的所有權,屬於你。姬小姐,我們趕飛機,恕不久留了。」
蕭以離很有紳士風度的微微頷首,轉身,只留給洛洛一個背影。
「不--!」
洛洛嘶喊出聲,衝上前去,從身後抱住蕭以離,緊緊緊緊的。
「蕭以離,求你別走……我現在只有你了……沒有你,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從沒有如此恐慌過,就好似,被全世界遺棄了一般。
沁涼的淚水,不受控制的,灼灼的湧落,一滴一滴擊打在蕭以離的後背上,好痛好痛……
脊背僵僵的,遲疑了幾秒,蕭以離艱澀的開口,喉嚨酸酸的,「洛洛,我們好聚好散,生死由命,各不相干。」
說完,掙開洛洛的束縛,走得,毫無留戀。
洛洛緊追著跑了兩步,行至大門前,蕭以離突然頓住腳步,側身,低低道了句,「但願此生別再相見,別了,洛洛。」
大門,重重的闔上,整個偌大的宅子,突然之間黑了下來。
如同,洛洛的世界,隨著蕭以離離去的步子,一點一點坍塌,人生最後的光亮,漸漸漸漸暗滅,再也再也看不見期盼……
仿若丟了靈魂的幽靈般,洛洛邁著僵硬的步子,邁入臥房。
開燈,被房內的一切,給震撼住了。
鮮紅奪目的玫瑰花,擺了滿滿一房,只是,時日似乎有些久了,有些花兒,已漸漸枯萎。
沙發旁的茶几上,靜靜躺著一盒偌大的生日蛋糕,蛋糕上,畫著一隻滑稽搞怪的小碩鼠,旁邊還題了一行字:洛洛,做我一輩子的小碩鼠吧?
倏地,思緒閘門被打開,她好像遺漏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記得,那天,蕭以離說,讓她拍戲早些回來,六點鐘的時候,一定要在家裡等他,他有話對自己說!
渾身一個激靈,洛洛身體止不住的猛顫起來,他想對自己說什麼呢?說什麼呢……
眸光,焦急的在房內逡巡著,陡然,視線停留在了電視機前的DVD碟片上!
奔過去,慌亂的將碟片塞入機器內,按下遙控器的手,不停的抖,不停的抖……
屏幕上,蕭以離笑得很甜蜜,還帶著幾分不自然的羞赧。
他說,「洛洛,生日快樂哦!雖然你沒有記憶,但你有我,今天,我決定給你補過生日,而且從今往後的每一個生日,我都要陪你一起過。」
「還記得我說過給我時間考慮麼?雖然有點艱辛,但我得到了父親的祝福,雖然有點小麻煩,但顧家的婚事總算是退掉了,現在我可以毫無顧慮的告訴你,我的答案:洛洛,你願意做我一輩子的小碩鼠麼?讓我疼你,愛你,養你,一輩子!!!」
「傻丫頭,求婚,應該是由男人來做的事。今天,你的生日,我想對你說:洛洛,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鏡頭,停住,只剩下蕭以離那張英俊清逸的臉,紅紅的,有些羞囧。
漂亮修長的手指,捧著一顆切割成心形的鑽戒,單膝跪地,眸光湛湛,俊美如天神的男子,對她說,「洛洛,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