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小雪,她從一開始情況就很不樂觀,華醫師說,她體內毒素早已入侵大腦,雖然毒已清出不少,但還有少量殘餘,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的大腦陷入了自我休眠狀態,俗話說就是休克,也就是,她現在只是一具植物人。」
「怎麼會這樣!」華夏囔囔念了一句,淚水忍不住滑落,帶著哭音自責道:「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切都是我的錯。」
夏諾歎息道:「你也不要太過自責,這件事我也有責任的,但不管怎麼樣,既然小雪沒死,那就還有機會,現在的科學那麼發達,總會有辦法的。」
華夏輕輕坐到方紫雪身旁,盯著她那嬌俏的面容怔怔出神,頭不回的對夏諾道:「諾諾,麻煩你給我爸媽打個電話,就說我已經醒過來了,一切都正常,讓他們放心。」
夏諾咬了咬嘴唇,本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輕點了下頭,轉身離開。
華夏看著床上的方紫雪,此時卻突然鬆了口氣,內心裡,他倒覺得現在這樣未必不是好事,不是他冷血,只是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方紫雪。方紫雪的深情他能感受得到,但他卻不能接受,他有自己的責任,他的命運早就已經注定了的。
現在華夏真的有些後悔,以前確實不該那麼放蕩,想攬盡天下美女那種荒唐的想法不僅僅害了蘭蘭跟方紫雪,到最後,就連他自己也那麼痛苦。與方紫雪那個下輩子的約定,華夏並不是騙她,這輩子沒辦法償還,也只能讓來生來彌補了。
「小雪,她是個很苦命的女孩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夏諾已經打完電話,站到了華夏身後。華夏轉頭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對不起,諾諾!」
夏諾理解一笑,道:「我不怪你,要怪就怪命運捉弄吧,我們兩個都是被命運束縛的人,所以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要不然,我也不會跟小雪做了朋友,在知道她跟你的事情之後,我還盡量的去開解她,我是在想,如果你能有這麼一個知己,以後就不會再感到孤獨了吧。」
華夏有些愕然地看著夏諾,此時他才發現,一直以來,在他心中的小魔女竟然也有如此大方,如此體貼的一面,或許正如她所說的那樣,他們倆是同一類人,所以她能理解華夏的心情。
華夏有些忘情地拉起夏諾的小手,感動地道:「謝謝你,諾諾。我向你保證,以後我絕對不會再隨便招惹其他女孩子了。」
夏諾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掙開華夏的手,轉向方紫雪,出了一會兒神,才悠然開口道:「小雪生長在一個富裕之家,本該對生活充滿無限憧憬的她,卻在八歲那年,家裡一場大火改變了她的人生。在那場大火中,她親眼見到了自己母親被無情的大火吞噬,她拚命地大喊,拚命掙扎著想去救母親,卻被救火隊的人攔住了。而她的父親,也是那場大火的見證者之一,但是,他卻拋下了小雪母女二人,為的只是給自己的生存帶來更大的機率。小雪親眼見到了父親的無情和冷血,她不怪父親沒有救她,只是他那狠心的父親,竟然將自己的妻子往火堆裡推。」
「那天小巷子裡你所做的,令小雪想起了她的父親,所以她恨你,她以為你跟她的父親一樣,為了自己的生存,不顧親人朋友的安危,甚至還要火上澆油。她父親將她母親推開的時候,你跟張天說的不在乎小雪的死活,兩件事在小雪眼中重疊在一起,你知道當時的她有多麼絕望麼?」夏諾說著,自己的眼睛已經濕潤了,她能跟方紫雪成為好朋友,最大的原因也是因為這件事。
華夏沉默了,夏諾的話在他心裡掀起軒然大波,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句話,但他完全能夠想像得到。在沒有父母陪伴著成長,甚至心裡還一直仇恨著自己的父親,方紫雪的人生該是多麼痛苦?難怪她會說自己跟她同病相憐,都是一樣可憐之人。難怪那天一起逃課的時候她臉上一臉幸福,那都是感覺到自己的真心啊。
「對不起!」華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淚水再次滑落,曾經發過誓,自己不會再懦弱,但是最近,他流淚的次數卻比以往多得多。
華夏的自我,使他欠下了方紫雪一輩子也還不清的債,如果可以,他真的願意用一生來保護她,但他可以麼?就算方紫雪此時完好地站在他面前,他又能作出什麼保證麼?——
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