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水溫正合適﹐您來試試要不要再加熱些?」
從浴房裡傳出雙圓甜美之音﹐明日便是去將軍府選兵之日﹐我心裡滿是擔憂﹐擔憂與佳振﹐佳娟碰面﹐還有岳月﹐岳月與皇上之間的曖昧之情﹐我忍不住想去探究。可又怕傷了自己的心。
小魚悲慘的命運已不是我所能左右﹐她如此執迷不悟﹐我自然是幫不了她﹐就算我冒著生命危險將她救出來﹐其結果也是一樣﹐她有她的身世﹐她有她的使命,她自然就有她的命運。
「娘娘﹐溫水已準備好了﹐奴婢在屋外候著﹐有何吩咐﹐您儘管喚一聲便是了。」芳靈退出了浴房﹐我繞過屏風﹐在浴盆前止步﹐一面想著心事﹐一面將外衣褪去﹐在這涼爽的夜裡﹐不失為一種享受﹐望望浴缸裡的片片紅玫瑰﹐我心情亦如花朵綻放一般。
最終將身上衣裳褪去﹐將整個身子隱進那鮮紅的玫瑰裡面﹐一股溫熱襲擊全身﹐我將絲發撥至浴缸外﹐閉目養神,佳振的公子應該出生了吧?佳娟早已將我忘了吧?待再次睜開眼時﹐景王爺赤裸著上半身出現在浴缸邊﹐我大驚失色﹐卻沒有喊叫出聲﹐他得意地搖搖頭﹐俯下身子﹐將臉湊至我耳邊﹐輕聲道﹕「或許皇上此時就在外頭呢!飄飄﹐我知道你是不會自毀形象的﹐你已經愛上他了﹐對嗎?」
「你要幹什麼?景王爺。」我顫抖著身子﹐雙手捂胸,膽怯地問。
他輕輕抬起一腿﹐伸入玫瑰花瓣裡﹐又將另一隻腿抬起﹐我雙眼漸變模糊﹐將身子緊緊蜷縮於一團﹐他將整個身子隱進溫水中﹐從水裡抓起我的手﹐深情地道﹕「飄飄﹐這是本王久未圓的夢﹐能與你鴛鴦戲水。」
他一把將我攬入懷裡﹐我閉眼不敢睜﹐不去看他﹐我能明顯地感覺自己仍在顫抖﹐他的手雙環繞過我纖細的腰肢﹐他的氣息在我耳邊游離﹕「飄飄﹐你根本就無法體會本王的心情﹐明知道你會恨我﹐可我仍然要這樣做﹐我不曾褻瀆你﹐而是每時每刻的珍惜你。與我有染的後宮妃子﹐數不勝數,在你這紫城苑裡,我可是一直忍到了現在。」
「我會去死的﹐你相信嗎?」我仍然緊閉著雙眼﹐不去看他﹐只是憤恨地咬緊牙關﹐細聲問道。
我不能想像他當時的心情﹐或許是怔驚﹐或許根本就不相信﹐過了許久﹐他輕輕將吻落上了我的肩﹐我的淚亦滑落在他的臉﹐我睜眼看他時﹐他滿是憐憫地摟住我﹐輕聲道﹕「你不會的﹐因為你不止是蘭惠﹐你更是湘飄飄﹐正因為你是湘飄飄﹐所以你有著數不清的牽掛﹐你不會輕易丟棄王佳振的。你更不會將皇上如此輕易地讓給淑妃雪兒。」
「可是﹐我會恨你一輩子的,我要親手殺了你。」我微笑著將這句話輕易地道出口後﹐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肩﹐很意外﹐他毫不掙扎﹐毫不反抗,反而將我越擁越緊。
當我淚流滿面時﹐他也滑出了一滴淚水﹐我竟有了絲微微的心酸﹐這張近在咫尺,俊俏的面龐,我有種道不出原由的痛苦。
「我知道﹐即使是這樣﹐我也願意﹐因為﹐你是我今生最愛的女人。」他閉上雙眼﹐將我越摟越緊﹐我不相信﹐不相信一個如此會說謊話的人會將出真言﹐在他的懷裡﹐我拚命地搖頭﹕「那竹妃呢?」
「只有吃醋的人才會問這些話語﹐你愛我嗎?」他的聲音無比柔軟﹐卻如何也打動不了我的心﹐我冷冷一笑﹐伸手取下頭簪﹐正打算狠狠往胸口一插﹐卻被他用力擋住﹕「你給我清醒一點﹗」他警告似地逼視著我。
「我死給你看﹗」我憤怒地望著他﹐他從我手中奪過簪子﹐往屋缸外一扔﹐一聲脆響﹐卻迎近了會敏﹕「娘娘﹐您怎麼了?有何吩咐?」
我大驚失色﹐暗想﹐這景王爺一旦暴露﹐對我對他定無好處﹐於是﹐我放鬆聲音道﹕「沒事兒﹐你去屋外候著吧﹐是簪子掉了。」
「那要不要奴婢替您撿起?」
「不必不必。」
「哦。」毫無警戒之心的會敏離去後﹐我與景王爺四目相對﹐他重重一歎﹐利索起身﹐穿衣離去﹐我心大涼﹐淚水不禁如河流一般往下淌。
此時更堅定一個信念,我要親手殺了龍景!替國除害,更了自己私仇。
時間如此流水﹐此話一點兒也不假﹐如今是喜上加喜﹐國安王抵達京城﹐親自拜訪皇上﹐並商議兩國聯姻﹐已是一道喜事﹐今日的將軍府選兵又即將開始。
太后曾在兩月前下諭旨﹐那時我還只是個普通宮女。
風和日麗的早晨﹐龍玲起床後﹐來到院中散心﹐我知道這是她每天的必備功課﹐用她的話來講﹐就是每一天都要有花兒一般的心情﹐東摸摸﹐西觸觸﹐花兒在雲情園開得很艷。暖暖的陽光撒在白皙的臉上﹐那般有光澤﹐白裡透著微紅﹐那種美﹐是天然的純情﹐她沒施胭粉。
一身著白裝的美男子走到她身旁﹕「公主﹐將軍府今日午時開始挑精兵。」
龍玲指尖輕觸一朵小白花時﹐頓了頓﹐隨後就是得意的微笑﹕「華藝﹐更衣﹐起程去將軍府﹗」那般鏗鏘有力。
華藝?真的是華藝?遠遠地望去,我欣喜萬分。
自從龍玲搬進雲情園﹐華藝一直陪在她身邊﹐很多事情﹐龍玲都會與他商量﹐華藝是個聰明少言的美男子﹐可以說是才高八斗﹐與世無爭﹐不求一官半職﹐是七公主龍玲的知已﹐深得她信任。
龍玲以一身上朝裝束走出更衣廳﹐她美麗莊嚴﹐落落大方﹐頭上插的簪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耳墜也是格外耀眼﹐施上胭脂﹐看上去精神無比。
她們走出了雲情殿﹐公主不解地問道﹕「有何不妥嗎?」
華藝若有所思﹕「一路小心。」
「你也要小心,我相信你。」龍玲神情莊重。
華藝眉目半斂﹐沉默片刻﹕「為了你,就算拼了性命,我也願意。」
龍玲癡癡地望著他﹐華藝刻意避開她目光﹐龍玲漸漸轉身,邁開了步伐﹐華藝朝她背影呼喚﹕「玲兒!路上小心﹗」
「收到了﹗」龍玲頭也沒回﹐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遠遠地,這一幕,看得我心酸,華藝完成使命的日子來了,傳國玉璽,是否還在那個谷裡?華藝,你要小心呀!我默默替他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