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雖未入秋﹐卻甩不掉千絲萬縷愁。
由於是以佳娟結拜姐姐的身份住進王府的﹐再加上佳振對我的客套﹐府中上上下下都尊稱我一聲「湘小姐」﹐小魚也是別樣對待﹐每日陪至我身旁﹐吃穿住﹐都融入一起。
六月天﹐已到了萬紫千紅的季節﹐王府的大花園裡格處美艷﹐花兒多多﹐淡黃的﹐微紫的﹐鮮紅的﹐潔白的﹐泛藍的﹐在微風下情意綿綿﹐時兒隨風搖曳﹐陽光金燦燦的﹐風兒也不寒了﹐連伴晚時分也不會微涼﹐暖暖的春風來了﹐一件單薄衣裙成了最好裝束。
終於,春天了!
聽府中人說﹐這是個適合訓馬的季節﹐而王府的訓馬場在這個時候也是最鬧騰的﹐自從岳剛將軍之女岳月嫁至王府後﹐王府已成了半文半武﹐岳將軍在給岳月的嫁妝中﹐就有五千精兵騎士與千餘馬匹。
來府中數十日有餘﹐對府裡一切已瞭解些皮毛﹐這兒談談﹐那裡問問﹐也漸漸融合在了這個大家庭裡。
今日﹐太陽高照﹐我的心情好似這天氣﹐天空有白雲飄飄﹐心裡陣陣美好漣漪漾起﹐佳娟帶上小玫與小魚上街了﹐那忠於新鮮的小丫頭﹐總把玩樂當作今生所求﹐所以佳娟是快樂的﹐是幸福的﹐是懂生活的﹐也是令我羨慕的。
而我﹐正帶上美麗的心情﹐獨坐於花園裡剌繡﹐一針一線輕盈﹐深深喜歡這種感覺﹐陶醉於其中。這次繡的不是那代表別離的**﹐而是一對龍鳳。
**在我們來京前已被我偷偷燒燬﹐不要離別﹐也不會離別了﹐我終隨他入府﹐這對龍鳳是欲待小公子出生之日﹐我與之見面時之禮。
「湘妹妹﹐想不到你手還這麼巧﹗幾時學過刺繡?」
我聞聲抬頭﹐岳月已站於我身旁﹐滿含笑意地望我手上還未完工的枕套﹐眼神裡不由得夾雜了些好奇。
我忙停下手中的活兒﹐站起身來﹐陽光般地朝她微笑﹕「您就喊我飄飄吧﹐這姐姐妹妹地稱呼﹐讓王大人聽見了不好﹐夫人﹐前先日子﹐曾見著佳娟妹妹繡手帕﹐在驚訝之餘就有了些興趣﹐硬讓她教我﹐今兒天氣這般美好﹐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這不?我正好出來試試手。」
她目光一直停留在龍鳳枕套上﹐似乎很滿意這對還未繡完的龍鳳 ﹐對於我方纔之話言﹐她卻未做過多理會﹐我是故意借佳娟說事的﹐不想讓其過余瞭解我,倘若我比她優秀,那她會時時防著我的,比如說在琴棋書畫方面﹐我不能賽過她﹐卻會暗自揣摩﹐以免日後﹐與佳振情事公佈於眾時﹐她為地位而惶恐不安﹐嫉人妒我﹐寄人籬下﹐能愚則愚。
她從我手裡接過枕套﹐細細端詳﹐甚是驚訝道﹕「哪兒的話?我們以後就以姐妹相稱﹐這一龍一鳳﹐有種寶貴福氣﹐紅布黃線﹐真是好看至極﹗湘妹妹﹐看來我得對你刮目相待了﹐這麼細的活兒﹐你也能得心應手﹗」岳月又看看我﹐羨慕地笑了。
「夫人您過獎了﹐這枕套已是佳娟繡好了一半﹐我才接手的﹐又豈敢獨佔功勞?」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又善意地撒了個謊。
又聞她道﹕「原來是這樣?湘妹妹﹐我是特意來尋你的﹐怕把你給悶著了﹐今日天氣這般美好﹐想帶你去馬場逛逛﹐不知湘妹妹可否有這個興趣?」
她仍稱我為「湘妹妹」﹐我有些觸目傷懷﹐她又滿是期望地看著我﹐嘴角浮起的笑容讓我倍感溫暖。
「馬場?」我第一次從她嘴裡接觸這個新鮮詞兒﹐王府還有馬場?我怎會全然不知?知是知﹐但沒去過﹐據說沒有得到准許是不可隨便入馬場的﹐今日她提起,我不由得有了種小小的興奮﹐那定會是塊令人驚魂之地。
猜著想著﹐我就欣喜地應了聲﹕「好呀﹗既然夫人有如此雅興。飄飄又哪敢不陪?」
「這可不是雅興﹐那是一個萬馬齊奔的地方﹐很是壯觀﹗塵土飛揚﹗有種豪放與不羈﹐年輕人到了那裡﹐都有種騎馬躍躍欲試的衝動。」岳月將枕套放於石凳之上﹐又將我手裡的針線拿過﹐一併放下﹐牽住我就往小道走去。
「騎馬也可以很文雅的呀﹗」我雖被她拉著手﹐卻也有種清晰的陌生感﹐又慌忙道上一句﹐不料﹐此話一出﹐竟連我自己也笑了。
「哦?不知道湘妹妹的騎朮怎樣?」岳月偏過頭﹐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我。
我微微一笑﹐與她賣起了關子﹕「要不﹐夫人您猜猜看?」
岳月若有所思﹐微皺眉頭﹐不敢斷定地道﹕「湘妹妹做其它事情還可以﹐這騎馬嘛﹗我可就不敢保證了﹐看你這嬌嬌弱弱的﹐即使會﹐應該也不怎麼擅長。」她好像是怕自己猜錯而引起尷尬﹐所以語氣有些溫婉﹐用詞也是恰到好處。
我對她的猜測給予肯定﹐回給她一個讚揚地微笑﹐輕輕道﹕「夫人不愧有雙慧眼﹐猜得一點兒也不假。」其實,騎馬我還是會的。
我倆相視一笑﹐走在去馬場的小道上﹐岳月﹐她比我想像中要完美﹐要熱情﹐要大度﹐她的微笑﹐真如三月裡的陽光﹐暖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