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七,本王沒想到你會為太后賣命!」東方易淡淡一笑,負手而立,身後握著樂雨澤的手一緊,樂雨澤立刻明白他的緊繃。
「王爺,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楊七素來只認錢不認人,對不住了!」黑衣人提劍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冷冽的氣息瞬時鋪面而來,連呼吸都彷彿含著冰塊。
東方易忽然抬手一揮,道:「雨澤,退後!」
樂雨澤乖巧的退到一旁,靜觀其變。
突然的,狂風驟起,折斷山中屹立的枝葉無數。
楊七帶來了一股濃烈的蕭殺之氣,鋪天蓋地的席捲了過來,樂雨澤可以感覺到他劍中的殺氣。
東方易背在身後的袖筒倏地退下劍來,手執長劍,劍柄如扇形,劍刃閃爍著冰冷的寒芒,猛地朝楊七刺去。「這一筆銀子,本王會讓你拿不到的!」
深秋的雨帶著冰寒的凜冽打在身上,凜冽的寒風刮在臉上如刀一般的刺痛,樂雨澤手握匕首小心觀戰。
「鏘!鏘!」劍相交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鐵器摩擦聲,幸好是有大雨掩蓋,否則一定會傳的很遠,被其他殺手聽到。
一個交手後,楊七退後一步。
「素聞怡親王武功蓋世,今日一見果然是非同凡響!」楊七狂放的笑著。「好俊的武功!」
「索命楊七也還湊合!」東方易冷笑。
「怡親王,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楊七亡!」楊七手握寒劍擺出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面孔,小心的瞪著眼前的東方易蓄勢待發。
「好,那本王告訴你,死的人一定是你。」東方易嘴角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詭異得讓人猜不出他究竟有何打算。
樂雨澤看出東方易的武功要勝一籌,可是他受傷了,楊七說他中了索命箭,那到底是什麼?
「哼!大言不慚!你當我楊七是浪得虛名的嗎?」話落,楊七手中的劍一揚,先發制人,手中之劍化作數道電芒,向東方易的腰腿刺去。
這一劍無論在角度上還是速度上均無懈可擊。
樂雨澤不由得提起了心,為東方易擔憂著,也隨時做好了助他一臂之力的準備。
不過東方易卻異常敏銳,只見他輕巧一躍,躲開了攻擊,軟劍一個回擊,劍身泛著銀光發出妖異的光芒,快速地朝楊七殺去。
東方易的武功遠在楊七之上,對峙一分鐘,楊七已落居下風,數招之後,就在兩劍相交的瞬間,東方易嘴角微勾,手忽地一斜,軟劍的劍尖頓時擊中了對方的劍身,便聽「哧」的一聲輕響,楊七手中的劍裂成兩半,而楊七整個人也被劍氣震飛了出去,口噴鮮血地從半空中摔下,身受重傷。
這樣的高手對決讓樂雨澤看的觸目驚心,雖然看習慣了殺戮,也經歷了太多的死亡,但樂雨澤還是深深的佩服東方易的武功的。
楊七倒地,東方易的劍直指他的脖頸。「楊七,你輸了!」
「王爺好武功!我輸了?!」楊七真心佩服,倒也算一漢子。「楊七死在王爺這樣的高手手中,死而無憾!我竟然接不住你十招……」
「太后給了你多少好處?」東方易並沒有出劍殺他。
「十萬黃金,要王爺的人頭!」楊七倒也沒有隱瞞。
「哈哈……沒想到本王的人頭這麼值錢,倒也難為太后了,下了如此的血本要本王的人頭,可是本王的人頭豈是那麼容易要的?」
「王爺的人頭值萬兩黃金,楊七雖然敗了,只怕還有人前來索取,王爺還是小心微妙,想不到我練了數十年的武功,竟不如王爺的十招。王爺,動手吧!」楊七看了看天,目光落在東方易的臉上。
「你走吧!」東方易收了劍。
「王爺?」楊七錯愕。
「本王不殺你!」東方易說道:「立刻離開這裡吧!」
「你不殺我?」楊七完全錯愕了。
「對,不殺你!」東方易伸過手,牽住身旁樂雨澤的手。「雨澤,我們走!」
樂雨澤也很詫異東方易居然沒有殺楊七,但隨即,她明白了,殺了有何用,還會有更多的殺手來追殺,殺一個楊七並不能解決根本。
「王爺大恩大德,楊七沒齒難忘,王爺今日不殺楊七,楊七便欠了王爺一個天大的恩情,他日有用到我楊七之處,王爺儘管吩咐!」
「剛才襲擊本王時,可曾遇到一個叫福伯的老人?」東方易停下腳步。
「楊七明白了,福伯如今沒事,王爺敬請放心,我會讓人送他回來!」
「那就謝過了!」再也不做停留,牽起樂雨澤的手大步離去。
等到東方易和樂雨澤的身影遠了,楊七深呼吸一口氣,此時剛好有黑衣人趕到:「爺,沒看到人!」
「別找了!回去!」楊七冷喝一聲。
「可是還沒找到人!」黑衣人有些詫異。
「老子說回府,人沒找到,下這麼大雨,不找了!」楊七的命令異常冷硬。
嚇得所有人都不敢再問什麼,跟著楊七下山去了。
疾步走在山路上,東方易手上力道沒有半分的鬆懈,直到兩人到了一處暗得不能再暗的地方,臉上被雨水淋的好痛,東方易看著吃痛的擰著眉頭,卻依舊不曾喊出聲來的樂雨澤,不由得皺眉。
「痛嗎?」他問的是她臉上的傷。
樂雨澤一抬頭,看到他關切的面容,「你不也很痛?」
她說的是他背上的傷。
「本王是男人!」東方易搖搖頭。
「男人就不痛嗎?」樂雨澤睨了他一眼。「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怕本王賣了你了嗎?」東方易忍住劇痛開口,此刻的他內力已經散盡了,僅憑著一絲真氣帶著樂雨澤在深山裡跑。
「你還可以嗎?」她擔心的問道,哪裡有心情開玩笑啊。
「進山洞!」東方易說著撩開一旁的籐蔓,竟露出一處洞穴來。「跟緊我!」
「這裡有山洞?」樂雨澤錯愕著,這麼黑的天,他居然還能找到此處,這男人真的不是人啊!
進入後,燃了火折子,樂雨澤看到這山洞有五十坪那麼大,不是天然的洞穴,倒像是人工開鑿的洞穴,裡面竟然有被褥和簡單的生活用品。
一時間錯愕著,怎麼會有如此洞天呢?
東方易染了蠟燭,回頭看她呆愣的小臉。「這裡是本王療傷練功的地方,不用太壓抑,這些東西剛好是本王用的!」
這個洞穴是他讓人專門開鑿的,曾是他的練功之地,凌嵐不見後,他曾將自己關在這裡,不吃不喝,也不見任何人,在這樣的黑暗裡,他終將自己的心磨練得冷酷無情。從此,三年來,他再沒來過。如今,重新踏入此地,帶著樂雨澤,連他自己都很訝異,居然把她帶到了這裡。
渾身都已經濕透,洞穴口的冷風一吹,樂雨澤打了個激靈。好冷啊!
一轉身,他看到東方易的後背上滿是鮮血,觸目驚心的鮮血讓人看了心顫,血已經沒有原來那麼濃,因為被雨水沖刷後,已經稀薄了,可是同樣的觸目驚心。
「東方易?」樂雨澤一抹臉上的雨水,快速的開口,「你的傷很嚴重!」
「呃!」東方易一個踉蹌竟單膝跪倒在地上。
「東方易!」樂雨澤只覺得一瞬間,寒冷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臉色在瞬間蒼白,猛的翻過身子,一把拖住東方易已經昏厥的身子,才發現他臉異常的蒼白。
巨大的恐懼在瞬間席捲而來,樂雨澤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臉色慘白的東方易,身子僵直的坐在地上,四肢冰冷,臉色慘白得連她自己都不沒察覺,從未有過的害怕讓她忽然心慌起來,東方易千萬不要有事的!「東方易,醒醒,你不要昏倒啊!」
一定是失血過多導致的這樣的結果,他剛才又和楊七過招,內力外傷交織作用下,他的身體怎麼承受的住。
「東方易,你醒一下,我要怎麼給你包紮傷口啊?」拍打著他的臉,樂雨澤急切的大喊著,快速的撐起他的身子,往一旁的矮榻上走去,濕漉漉的衣服還貼在身上,樂雨澤萬般無奈,只好褪去他的衣服,眼睛的餘光不經意的一掃,發現後背又多了一處傷口,是箭傷,在她上次傷他的旁邊,血肉模糊,讓人心悸。
震驚而茫然的抬起目光,眼睛一陣酸澀,樂雨澤甩開心頭的情緒,快速的撐起東方易昏厥的身子,讓他趴在矮榻上。
只著白色褻褲的東方易趴在矮榻上,糾結的後背肌肉上血肉模糊,沒有創傷藥,她根本無法給他處理,使勁拍了下東方易的臉。「東方易,醒醒啊,你不要一直睡!」
她真的怕他一下子睡過去,再也不醒來。
她從來沒有如此的害怕過,從來沒有如此為一個人擔心過,就連司雲也不曾,東方易是她第一個有這種擔心的男人。
「雨澤,我沒事。」臉上的痛讓東方易渙散的意識漸漸的甦醒過來,抬手握住樂雨澤拍打自己臉頰的手,卻牽扯到了後被的傷口,讓原本就蒼白的臉龐在瞬間因為痛苦而糾結。「該死,本王以為還能再撐一會兒的!」
「你到底撐了多久啊?」她心痛的大喊。
他不想她擔心,所以在中了揚起索命箭一箭後,他果斷的拔去箭,放了樂雨澤配好的兩包炸藥,才得以逃生。
「為什麼你不說自己中箭了?」樂雨澤挑眉,身側的手攥緊成拳,心痛的看著東方易即使很痛也隱忍著裝著不在意的樣子。
「說了就不痛了嗎?」他冷哼一聲。「放心吧,即使拼了本王的命,本王也會帶你衝出去的,如今本王做到了!」
「你——」樂雨澤不知道說什麼了,一開口,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哽咽。
「傻女人。」東方易低喃著,握住她的手,深情莊嚴而肅穆,「本王怎麼能讓自己的女人受傷呢?傷了你的臉,本王已經很愧疚了!」
反握住東方易的大手,感動在心頭激動著,樂雨澤的心頭洋溢著從未有過的平靜和滿足。
靜靜的抬起目光,看著燭火映射下顯得格外高大頎長的身影,樂雨澤點了點頭,握緊他的手,「謝謝你。」
「雨澤。」東方易抬手順了下她的髮絲,「不要這樣客氣,本王是你的男人,男人本來就該保護好自己的女人!本王沒死,你是不是挺失望的?」
「東方易!」樂雨澤高喊一聲,對上他俊臉之上的促狹,樂雨澤一怔,隨後憤怒的咆哮出聲,他居然在這樣的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怎麼不痛死你?!」
「雨澤,你要記得,本王與你生死不棄!」看著樂雨澤受傷的臉龐,東方易的眼中劃過一抹不捨,嘴角染著淡淡的笑意,他的王妃咆哮的時候挺可愛的。
樂雨澤揚起長而濃密的眼睫,奇怪地望著他,也震撼著,他說生死不棄,這是承諾嗎?為什麼世間還有這樣的男人?在她幾乎對男人失去信心的時候他出現了,這樣的霸道而強勢,這樣犀利而決絕的一個男人,叫她怎生不感動?
東方易坐起來,一雙結實的手臂從身邊一把抱住了她,抱得好緊,抱得她喘過氣。
他似乎要將全身的力量都用盡,儘管會撕裂了傷口,他還是不放開她,他就是要用這種深刻的痛,證明他的心情,證明他說的話,不是虛的。「生死不棄,本王的承諾,一生一世!」
樂雨澤的胸口被他勒得發疼,心裡卻已經兵荒馬亂,生死不棄一生一世這是戀人之間的承諾,他給了自己。
東方易的下巴摩挲著她的鬢角,在她耳邊緩緩說道:「感動嗎?」
就像是寵孩子般的口氣,又或者是一個人想將自己所有的愛都在這個擁抱裡給了最寵愛的女人,令樂雨澤的心口不自覺的溫暖起來。
她慢慢得轉過頭去看他,或怨或責,道:「先放開我,我幫你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