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視寂寥的夜空,群星拱月,這恆古不變的天不知見證了多少悲歡離合。夜風涼涼的襲過,躺在樹下的軟榻上,我輕輕將搭在身上的披風拉了拉。今夜不知為何,心緒一直不能安寧,即便是看著這片天也得不到片刻的寧靜。
今晚由於鳳玥王朝的使者上官辰逸的到來,宮中大擺筵席洗塵接風,不止是皇家的人,就連大小官員都必須入席,所以乾爹早早就被傳喚入了宮,就連旭堯也被抓著去了,如果不是我情況特殊,恐怕現在也在那大殿上被那些虛情假意所荼毒。主子不在,自然就會有偷懶的奴,也正因如此,今夜的閒逸王府尤其顯得冷清,那些巡邏的守衛也變得有些懶散。
夜變得越來越深,一縷清風拂過,一片烏雲飄來,遮住了月光,沒有點燈的院子頓時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猛然間,樹上發出一陣颯颯聲,我心底一緊,急忙從軟榻上坐起,就著微弱的光,望見院門處有一抹身影。
「誰?」我沉聲問道,心底在揣測著到底是何人。
但對方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怔怔地站在此處,見此景,我心中稍稍一寬,至少知道應該不是打家劫舍的宵小,否則不會來我這個小破院子,更不會一語不發地站在那裡等著人來捉。
「你是誰?」我將披風往身上再拉了拉,牢牢地遮住了肚子。
那人還是緘口立在院門口,這時,又是一陣風拂過,那片遮住月亮的烏雲漸漸散去,月光微弱地灑在院中,雖不明亮,但我卻看清了來人的身影。
那道一直刻在我心中的身影此刻正站在我面前,深深地望著我。我心底的痛在滋蔓,酸澀在流淌,那些以為可以丟棄的曾經在心中翻江倒海,讓我頓時手足無措。看到那道身影毫無顧忌地出現在我眼前,我便感歎乾爹那些所謂的精英在他面前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就連他的接近似乎都沒有被發現。下意識地,我將披風更緊地裹在了身上,企圖將肚子隱藏得更好一些。
「你看上去挺好的。」他淡淡開了口。
「還不錯,都是拜逸王爺所賜,所以也該向您道聲謝謝。」我諷刺的話來武裝自己的脆弱,不想在他面前透出一絲的難堪和狼狽。
「聽說你現在是郡主了?」上官彷彿沒有聽到我的諷刺一般,依然淡笑著。
「聽說今日皇宮中大擺筵席,為逸王爺洗塵接風,逸王爺不是應該在宮中嗎?怎麼有空跑到我這個小小的地方來?」
「既然我能來,那自是有人在幫我頂著,不用為我擔心。」他輕笑道朝我走來,停步在軟榻前,俯視著我的臉。
「我還沒有那個資格為逸王爺擔心。我這座小廟容不下逸王爺這尊大佛,逸王爺還是早早請吧!」說著,我做了一個請人的動作,讓他離開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他抿著嘴望著我,我強裝著鎮定與他對望,緊握著衣角的手在悄悄地顫抖著,背後冷汗濕了一片,好半響,他猛然哈哈哈大笑起來道:「梓萱,你還在氣本王嗎?這次本王親自來將你接回,應該能消氣吧?」
他仿若給了我多大恩寵的話頓時讓我氣得渾身打顫,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將自己漸漸平息後,我望著他憤憤道:「上官辰逸,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不是掉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而是遇見了你!」
看到他頓然變得鐵青的臉,我知道他即便是沒能完全理解我的話,也知道我到底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