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樹下,摸摸脖子上依舊青黑的手印,想起那晚上官憤恨的眼神以及他像瘋了似的行徑,依然心有餘悸。
那時,我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去一般,絕望和一種莫名的灑脫在心底激盪,當黑暗降臨時,我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一場夢,當我再度醒來之時,將會躺在自己溫馨的小窩中,享受著陽光透過玻璃曬在身上的溫暖。
可我錯了,閻王爺確實沒有收留我,而我也真的是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醒來,但卻在睜眼的剎那就後悔了,因為我不僅看到一屋子的古香古色,更看到一張修羅臉。
脖子上的傷不僅讓我感覺皮肉的疼痛,更讓我連話也說不出,於是,只能忌憚地望著他,嘴張張合合了半天,話依然含在嘴裡。
最終我放棄了,本想著就此躺在這裡歇息一下也不錯,至少這是上官應該給我的人身傷害補償,等我能說話了,再讓他賠給我一筆銀子。
但是,人有時候不能想得太美好,尤其肇事者是上官辰逸。在我能正式地開口求償時,他卻冷冷淡淡地說了句:「再有下次,定會要了你的命!」於是,我在無比的驚訝中被趕回柴房,望著一堆柴火,大聲感慨世道不公。
「小姐,是不是很疼?」千雪滿眼心疼地輕撫我脖子上的手指印:「王爺也太狠了,他怎麼能這麼對小姐,千雪差點就見不到小姐了!」
說完,千雪的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這幾日她幾乎每次見到我都要哭上一會,以至於楚燁磊心疼地將我當成罪魁禍首,每次見面就怒目相對。
「沒事,沒事!別哭了,你再哭下去楚大少估計就要扒我的皮了!」我沒好氣地向天翻了個白眼。
「什麼?」顯然,單純如她不甚明白其中含義。
「沒什麼,你說說,這兩日有什麼新鮮事?」
「新鮮事啊!對了!小姐,我忘了告訴你,王妃來了!」我果然成功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王妃?」她這一說,確實讓我想起來,上次被上官發現真實身份的時候正是爹來通知我王妃要大駕光臨之時,看來這個王妃還真我的煞星啊。記得初次被趕到別莊也正是因為那個冰冰冷冷的女人,但那時一切都是策劃的,但此刻,一切都是被逼的,也就兩字之差,感覺還真是不同。
「是的,王妃來了,但我聽說她受傷了!」
「受傷?」我有些納悶,一名堂堂王妃,如何會受傷?難道沒有人保護嗎?
「是的,聽說是因為保護一個對王爺很重要的東西呢!小姐,我聽說王妃武功可好了,但這次被一些卑鄙小人下藥陷害,所以才著了道,但是王妃想出了一個點子……」千雪盡責地為我進行新聞播報,我無奈地一笑,想到,如果不是她沒有親眼所見,恐怕現在為我進行的就是實況轉播了。
「千雪……」我正要取笑她一番,卻聽聞一聲尖利的叫喊:「你是誰!竟敢在此亂嚼舌根!王妃的事豈是你們這些卑賤的奴才討論的?」
一聽這話,我心底一冷,抬頭望去,院門處有兩名女子,一名清冷高貴,雖看似一臉的滿不在乎,但我依舊在她眼底望見了一絲嫌惡,這名女子,我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卻絕對忘不了她,即便忘了她也忘不了她那一手變臉的絕活,她就是王妃葉筱璇。另一名站在她身邊囂張開口的紫衣女子,我自然也沒忽略,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葉筱璇的貼身婢女紫雯。
我暗自冷笑一聲回道:「我還真是佩服紫雯姑娘能有此自知之明呢!你口頭所說的這名亂嚼舌根的奴才不幸正好是我的婢女,而同樣被你歸為卑賤奴才的我正好是王爺的髮妻。那這樣算來,同樣是王爺髮妻的王妃豈不是很卑賤?同樣是王妃婢女的你,豈不是也是卑賤的奴才?」
望著她青一塊白一塊的臉以及張嘴結舌的模樣,我心底稍稍有了一絲扳回一城的快意。
「紫雯,不得無禮!」良久,那個一直慘白著臉的女人終於開口,我笑得不明不白地望著她,就看她想要說些什麼。
「梓萱妹妹,不好意思了。」她開口就道歉,讓我不禁猜想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沒什麼,姐姐不用太在意,我只是順手幫姐姐你教訓教訓不懂事的奴才,免得姐姐善良,被一些惡奴欺負了去。」
看著她面色一冷,我心下不禁又得意幾分。
「很久不見,妹妹真是變了好多!真是讓我刮目相看。」語畢還刻意忘我身上打量,眼底的鄙夷轉瞬而逝。
「妹妹我從來沒變過,是姐姐你太不瞭解我了。我一向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與什麼樣的人打交道,就做什麼樣的事。」
「你……」紫雯顯然也聽明白我話中濃濃的喻諷意味,當下就對我怒目而瞪。
「看來,妹妹在柴房的生活也挺不錯的。紫雯,我們走吧!」話畢她就帶著侍女轉身消失在我眼前。
就這樣走了?我有些不可思議。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沒有嗆聲炫耀打巴掌,一切都有些脫離我的認知,一般這些找上門來的妻子不都是應該上演一場驚天動地的肥皂劇嗎?結果什麼也沒有,我費解了,只怕這其中還有我不知道的內幕吧,看來必須要提防著些。俗話說得好:「會叫的狗不咬人,不會叫的狗才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