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月夜依舊漆黑,我躺在那日撿來的木板搭成的床*上,全身軟綿綿的,一絲力氣都沒有,彷彿所有精力都被抽乾了似的,但卻沒有一絲睡意,過往的一切在腦中清晰地劃過,於是,我仰躺著,透過天花板上的「天窗」自嘲地看起星星來。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顏色
一陣風一場夢
愛如生命般莫測
你的心到底被什麼蠱惑
你的輪廓在黑夜之中淹沒
看桃花開出怎樣的結果
看著你抱著我
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讓你在別人懷裡快樂
愛著你像心跳難觸摸
畫著你畫不出你的骨骼
記著你的臉色
是我等你的執著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
我輕輕哼起《畫心》,眼前浮現出那個人的臉,妖冶邪魅,無時無刻都是笑意滿面,但這張妖艷的顏面下卻有著一顆我看不透猜不著的心。
睡不著,我坐起,靠在身後的柴堆上,倏地,一抹黑影從破舊的窗前一閃而過,我立刻警覺地坐立,卻想到自己此刻的情形,即便是偷,也不會想要光顧的吧,於是,自嘲一番後便又將自己埋入柴堆裡。
「沒想到梓萱你會唱歌!呵呵,雖然調子有些奇異,但卻很好聽呢!」
屋外傳來溫柔地聲音,聽聞有人呼出自己的名字,我驚訝地抬起頭,從窗口望出,但是,除了醉人的月色,什麼也沒有。當下,心中便有些慼慼焉,想到某種長髮白衣的阿飄,打了個冷顫,人家的歌聲是能引鳥,就怕我的歌聲是招魂。
好不容易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開門左右看了看,確定什麼也沒有後,長長舒了口氣,準備回去睡覺。正待轉身,卻猛然聽聞屋內響起一句:「梓萱,你唱的這首曲子叫什麼?」
「啊!!!鬼啊!」我慘叫一聲就幾步退到院中,想著站在月光下,幸許那玩意還能有所顧及。
在我慘叫聲後就是一片寂靜,片刻,屋內傳出低低的笑聲,然後越來越大,越來越近,越來越真切,當那個笑聲的聲源出現在月光下是,我當即想死的心都有了。
「梓萱,每次見你,你都會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呢!不過,看你這樣精神,我多少有些放心了。」那個笑聲站在我面前,用一汪溫柔得能滴出水的眼神望著我。
「南宮睿淵,是人都會很正常地敲門入室!」我有些不好意思,於是用咆哮掩蓋自己尷尬。他無所謂地淡淡一笑道:「你還沒告訴我那首曲子叫什麼?」
「《畫心》」我沒好氣地回答著。
他聽聞稍稍掩下眼簾,朝我走進一步,正待我要後退時,他卻輕輕抬起我的下顎。瞬間,我怔忪地望向他,卻意外地在他眼底看到絲複雜的情意,心當下亂了序,微微倒吸一口涼氣,想要否定自己的想法:「南宮……」
我輕喚了他一句,正不知如何說時,他淡淡開了口:「畫心,是想要畫誰的心,他的嗎?即便是讓他在別人的懷裡快活,你也要如此執著地等著他嗎?」
「南宮……」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說,我有些心慌意亂。
「他這麼殘忍的對你,為何你心中還要放著他?忘了他好不好,我帶你走!」南宮另一隻手輕撫上我的面龐,望向他那雙帶著微痛的溫柔雙眸,我頓時明白,苦笑一下,輕輕撥開他的手,向後稍稍退了半步歎道:「南宮,有些事不是想著沒發生就沒發生的,有些人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即便是時間,也有磨不去痕跡的時候。」
他低頭望著我,繼而望向天空中那輪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著我彷彿是誓言般堅定地說:「我願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
瞬間,我的心感到一陣酸意,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他。我長歎一聲,抬頭看向那片漆黑的天,妄圖尋找走下去的勇氣,卻發現,什麼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