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從指縫中溜走,當我發現生活愈加平和時,才意識到離那場戰爭已經兩月之久,而旭堯也離開我兩月了。
夏末秋初的天依然散發著熱氣,但風卻帶著絲涼意。我趴在窗邊,靜靜望著一院怒放後即將調離的夏花,不禁歎了口氣。習慣讓我早已忘了今昔是何時,對這邊生活的適應已然讓我開始淡忘那邊的生活,彷彿那邊發生的一切都是夢,而真實卻在這裡。
「小姐,廚房送來了銀耳蓮子羹,你來嘗嘗!」千雪腳步還未踏入房門便開始嚷嚷起來。
我瞇著眼來到她面前,狠狠敲了一下她的頭。
「小姐!」千雪一手揉著額頭,滿眼委屈地望著我。
「早就告訴你,房裡叫叫小姐就好,別在外面嚷嚷!」我斜睨她一眼,坐下悠哉地嘗著銀耳蓮子羹,這羹甜而不膩,加入碎冰後爽口清涼,解暑消熱,我一連喝了好幾口。
「可是王爺他們不是已經知道你是小姐了嗎?」千雪委屈地說著。
「也就是他們這麼兩個人知道,你怎麼能確定不會隔牆有耳?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想再出什麼意外。這次記住了沒?」我看著她撇著嘴站在一邊,一連委屈地模樣,好心地收回本想再敲她的手,為她再次解釋一番。
「我記住了!」看著千雪那副完全不在狀況內的模樣,我真懷疑她那句「記住了」到底是記了多少。
無奈地搖搖頭,我將她拉到桌前,給她盛了碗羹道:「這個銀耳蓮子羹味道不錯,你嘗嘗。」
「這個,我可以喝嗎?」她兩眼盯著那一大碗羹放光,同時還不忘嚥口水,那感覺彷彿我是個惡主子,讓她好幾天沒吃飯一般,我給了她一個真沒出息的眼神道:「你平時吃我的喝我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你這般?」
「那個,那個不一樣啊,平時是你吃盛的,而且這個羹是王爺讓廚房專給你做的呢!」她嘿嘿一笑,我只能無奈地翻著白眼。
「這個我吃不下了,剩下的賞給你吧!」既然某女願意當個被惡主子欺負的小奴婢,我也不好剝奪了人家的樂趣,總是要做做樣子的。於是,我趾高氣昂地努努嘴,做足了惡主子的姿態。
看我這樣,千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隨即眼睛轱轆轉了一圈後立刻換上一副笑顏。
看到我不懷好意地笑意,千雪急忙搬著凳子挪到一個離我最遠的角落,我手中拿著把扇子,不疾不徐地站起來,慢步奪到她面前,微微彎腰,輕佻地用扇子將她的下顎勾起,看著她一臉的愣愕,我心底爽爽地笑道:誰讓你想當可憐的小奴婢,嘿嘿,姐姐我讓你當個夠。
於是,回想著那些電視上常見的好*色大老爺,開口就說:「小妞,今晚好好伺候伺候本大爺,爽了付你銀子,榮華富貴讓你享用一生!」
我話才說完,後腦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個大巴掌,由於角色還未轉換,所以當即轉身毫不文明地喊道:「他大爺的,誰敢打我!你是……」一看到來人,我剩下的話全哽在喉頭,半響,舌頭才轉了彎急忙道:「你是我親爹!」
「還知道我是你親爹!我可沒生出你這麼個下*流齷*齪女兒來!」來人吹鬍子瞪眼地又罩著我腦袋上拍了一下,這次我除了乖乖站在一邊諂媚地笑著,啥也不能說。
「爹,您別生氣啊!我這不是跟千雪開玩笑嗎?是吧?」我踢了踢站在一旁看好戲的某女,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某女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哼!」老爹稍稍消氣,做在凳子上,我連忙狗腿地獻上一碗銀耳蓮子羹道:「爹,嘗嘗這個,消消暑!」
老爹拿起碗喝了一口,雖什麼也沒說,但我知道他算是消氣了。
「爹,您什麼時候來的?」剛問完這話,我就後悔得想扇自己兩耳光。
「還說呢!從你開始調戲千雪的時候就來了!剛剛好看到我女兒是個什麼貨色!」只見爹剛剛消下的火又有冒起的苗頭,我趕緊接過話頭問道:「爹,您平時是不來的,怎麼今天突然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老爹站起身,來到門口,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爹,放心吧,今天上官出去,沒人在。」我寬心地告訴老爹。如果不是這樣,剛剛老爹進來時,我也不敢如此囂張地喊著他。
但是,往往人輸就輸在太過自信上,我們誰不知道,就在老爹進來的那個時候,早已有人躲在假山後,將我與老爹的話全聽在耳中,雙拳緊握,複雜地望著我們關上的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