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請」來這裡以後,我得到的待遇那絕對是總統級別的,出門前呼後應,進門保鏢隨行。這種亦步亦趨的活牢房的日子若是別人估計早就出人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樣想想,真覺得自己還是個挺不錯的勞改犯,不吵不鬧的。
本著隨遇而安的心態,這裡的日子我倒也混的如魚得水,自己給自己找樂子,美食美景,閒來無事動動手,自給自足無憂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些個活牢房簡直就像木頭,有問沒答。
「小福子,今天天氣不錯,我們上街逛逛吧!」我眼巴巴地望著身旁的一小廝,就奢望著他能抬頭看我一眼。良久,毫無動靜。
「小福子,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啦!」我自討沒趣地摸摸鼻子,乾脆轉身就走人,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大門口,眼看自由就近在眼前,卻毫不意外地被攔在大門口。
「方公子請回!」刻板地話再次響起。
「就不能多跟我說一個字嗎?真搞不懂,上官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不准任何人跟我說話,不准我跨出大門,這個變態以為我只能跟他說話就會去求他嗎?」憤憤不平地詆毀著上官,我奮力踏步往回走,卻壓根沒注意那幫活牢房什麼時候消失了。
「哎呦!對不……」一直埋頭苦走的後果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撞到了肉牆上,正待要道歉時抬頭一看,話便含在舌尖上轉了個彎:「這大白天的還真是遇見鬼打牆了!不行,我得找主持說說去,這得好好超度超度。」說罷,我轉身就要往來路跑。
可腳還沒跨出去衣領就被拎了個正著,一個醇郁的嗓音在背後響起,雖低沉卻難掩濃濃的笑意:「梓傲,你可知上一個對本王如此無禮的人早就投胎去了?」
「哎呀,原來是王爺您!小人剛剛多有得罪,望王爺大人大量別跟小人斤斤計較,小人這就為王爺準備上好的綠豆糕賠罪。王爺您先忙著,我一會就送去給您!」
眼見被逮個正著,我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露出一臉狗腿的諂媚,胡謅一通,企盼上官一個順口就說聲「好」。
顯然,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上官笑意迎然的嘴角明顯又向上彎了幾度,修長眉峰又向上挑了一挑。我在心裡深深地吸了口氣,大大感慨道:浪費啊浪費,如此好質量的男人竟是披著羊皮的狼,真是暴殄天物啊!
「梓傲說的暴殄天物是指本王?」一句聽不出情緒的話從天而降砸醒了正在惋惜的我,待到此時,我亦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將話說了口,好在只有後半句。
「額、、、、我雖說的是您,但只是覺得像王爺這麼優秀,這麼俊逸的男人應該是待在鳳京坐鎮指揮的,疲勞奔波去救援實在有點暴殄天物。呵呵!」我摸著鼻子,隨口拐了個連自己也不願相信的借口。
「本王確實不用親自出戰,但沒想到路上竟然能遇見梓傲,本王覺得不虛此行!」清淡的語氣中難掩一絲快意,一股薄薄的熱氣灼來,我抬頭便能清晰地望見他深邃眼眸中那個瞠目結舌的自己。直到一抹溫軟輕輕覆上嘴唇,我才驚惶地察覺我們不知何時已被一種叫做曖昧的氣息纏繞上了。
急忙推開他,我誠惶誠恐地大退一步,想要轉身就跑,卻被一隻修長的玉手緊緊握住手腕。掙扎無效,有些憤怒地瞪望著他笑意不減的俊顏,眼底竟是防備和無聲的責問,我一向遇事就會帶上的從容和優雅的面具早就在那一刻被摔破。
「梓傲,與我一同去品茶如何?」上官口裡說著詢問的話,卻絲毫沒有詢問的意思,硬是將我拉著就走。
「你放開,我就去!」知道自己屬於弱勢群體,也不想再費神挑戰他的權威,現在只想快快讓他放手,以免識破自己女兒身。他挑挑眉,什麼也沒說地鬆手。吁了口氣,我才又趕緊道:「在西南的亭子裡!」
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麼比流行感冒還流行,那肯定是流言。之前,和上官的桃色緋聞,我早就有所耳聞,聽丫頭、小廝們私下議論過,那些個形形色色,精彩絕倫的各種版本在那天被上官從客棧「請」回來起便成了各個說書人的最愛。只怕剛剛那個絕世之吻的橋段,現在也已經進入個酒肆茶樓的頭版頭條了吧。為了避嫌,還是在公共場合安全。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看到他一副瞭然的模樣,我微微尷尬,他淡笑不語,將我待到了西南的涼亭裡。
「這茶是頂級的苑楠香,是這的無塵主持特地招待的。」他端起茶杯,輕細地品了一口:「味香純濃厚,是極品,皇宮中也不多見。」
「是王爺您面子大,我才有幸得以品嚐!」我有些不平地道,有權人果然面子很大,就連一向不論紅塵世事的和尚都會來巴結。
「呵呵,無塵大師品茶成癡,就算是父皇,他也不見得會貢上這極品苑楠香,又怎麼可能用來招待我?」他別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我頓時汗毛豎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倏然出現,果然,品了半響茶後,他才又開口道:「是本王沾了你的光,這茶是無塵大師招待你的。」
聽了這話,一口茶讓我含在嘴裡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俗話說「宴無好宴」,恐怕這茶亦無好茶吧。良久,上官才拋出重點話題:「只是這無塵大師對你有一事相求。」
「我可以拒絕嗎?」果然,一語中的,我有些不甘地問道。
「可以,只是這茶……」上官語意不明地望了望我手中的茶,我心中感歎:一個和尚咋就這麼奸詐呢,拐了我喝了極品茶才說自己是有目的的。
「到底何事?」我歎口氣幽幽地道。
「無塵大師求你,別再在他的雲禪寺裡烤雞了。」正經的口氣中難掩深深的笑意。
我目瞪口呆地望了他一會後才突然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這幾天「蹲大牢」,天天都是鹹菜白米粥,對於我這個正在長身體的肉食性動物來講,這就是一大虐待。於是,自力更生的名言在我腦海中發芽長大,成型後便成了我烤架上的烤雞烤鴨。其實,當初在做的時候也沒想太多,等做完了才意識到這是和尚廟,忌昏的,但食物來之不易也不能輕言放棄,於是懷著一點內疚更多的是滿足,將那些東西全掃進肚。
笑了半天,才發現上官一臉興味地望這我,紅色警報在腦中響起,二話不說,端著茶轉身就走出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