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落霞閣開張已經一月有餘,而我也已經被迫禁足一月有餘,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難過。千雪見到我就是一副受害人的臉嘴,乾爹見到我就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旭堯見到我就是一副殺人的表情。
自從落霞閣開業的第二天一早,被上官陷害昏迷的旭堯從降雪的榻上醒來後就由我的幫手變成了我的一號牢頭,原因不用多說。每想起第二天早上我親自將光溜溜的旭堯「捉姦在床」時他那副想要毀天滅地的表情,就心有餘悸。真不知道我當時是哪來的勇氣,居然好死不死的問他說:「怎麼樣?爽吧?」事後想想就覺得後怕。他硬是半個月沒和我說句話,見到我也是一臉怨恨,讓我不禁有些後悔,當初安排降雪演的那場戲是不是太過火了。直到我唯唯諾諾地向他坦白是我的一個激動將他搬到降雪的榻上的,並跟他保證他的清白還在時,他才勉強給我個警告的眼神。
人就像鳥兒一樣會嚮往自由,但鳥兒如果被關在華麗的籠子中太久就會失去飛翔的動力,人也一樣,所以我討厭呆在一個安逸的地方太久,那會讓我因為享受而喪失很多東西。我學會了計劃,將一切掌握在計劃中是讓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安心的事。因此,當那個不在計劃中的人突然出現時我才顯得如此的手忙腳亂。但我想,從今天晚上開始,這一切都將結束了。
「旭堯,都準備好了嗎?」我一面在收拾著一些簡單的衣物,一面詢問著剛從外面回來的旭堯。
「能當的東西都差不多當了,幾乎所有銀子都已經運到落霞閣藏好,三具屍體昨晚已經放到後院,要去看看像不像嗎?」
「呵呵。我相信你的辦事能力,不用去了,找了這麼久,身形上肯定沒有問題。」人們都說死者為大,入土為安,挖人墳會驚動死者,後果不堪設想。雖然這等缺德事不是我親自操刀的,但卻是我出的點子,誰知某人在挖人的時候有沒有把我供出來啊。
「放心,我沒對他們說是你出的主意。」某人彷彿是我的知心蟲般鄙夷的瞥了我一眼。
「小姐,我們真的不跟將軍說一聲嗎?」千雪一邊收拾行李一邊還企圖改變我的想法。
「當然不說,要是說了還怎麼走?千雪,你要是真的捨不得就回去吧,別跟著我受苦,我知道你從小在將軍府長大,對那還是挺有感情的。」雖然這丫頭口口聲聲的說著對我不離不棄,但我還是看得出她捨不得斷了與將軍府的一切,雖說她從小跟我一起長大,但我知道,她對將軍府比對我感情深的多,畢竟她與我貼心也才這麼大半年的時間。
「不!小姐去哪我就去哪!我不會讓小姐一個人吃苦的。」除了感動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若回去,雖是丫頭也好過在我身邊風餐露宿,但她卻還是選擇了這個沒認識多久的我。
「丫頭,真的決定了?著一走就沒有回頭路了。」我看著剛走進來的乾爹堅定無比地點了個頭。
「唉,著宅子這麼漂亮,可惜了。我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沒辦好的事,你們先收拾收拾。」乾爹說完就要轉身出去。雖不知他到底在這住了多久,可我肯定他一定非常捨不得。
「乾爹!」我喚住他的腳步道:「等過了這個風口,我給您找個好地方,蓋個一模一樣的宅子。」乾爹背對著我揮揮手,什麼也沒說就走了,但我沒有忽略他那有些微微顫抖的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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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在想縱火是種什麼感覺,直到我瀟灑的走出院落,將手中的火把一個拋物線扔進已經澆滿油的怡情軒,看著昔日的臥房落入火海,我才明白是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畢竟還是有點感情的。對著那將夜幕撕裂的應天火光,我朝院落中撒了把銀子後毅然決然地轉身走出別莊,我想他應該會很快就過來的吧,希望來得及將一切都燒光。
「丫頭,乾爹的家被你一把火給燒了,以後就只能指望你了!」乾爹邊走邊感慨著。
「乾爹,您老身後那股我看不到的勢力足夠您老建十個這樣的別莊了,您看看,要不讓他們出來運動運動?」我一直對他身後的勢力耿耿於懷著,因為摸不透,所以才好奇。
「丫頭,我們得快走,要是讓上官那小子發現了點啥就完啦!」乾爹說完,運起輕功飛快的不見了人影,對他那明顯插科打諢的行為我冷笑一聲。
「為什麼臨走之時要扔一把銀子?這不像你的作風。」憋了良久的旭堯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我得意地丟了個鄙視的眼神給他道:「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笨,我好歹也是個側妃,身邊怎麼說也是有點資本的,若是我被燒死,現場卻找不到一兩銀子,這不是很明顯的有問題嗎?」
「不是偽裝成打劫了嗎?所有的東西都散落一地,還刻意製造出幾個掙扎後的痕跡。」他自動忽視我的另一記白眼。
「你見過幾個打劫的是從容撤退的?慌亂中定是要遺落些東西的,尤其是縱火。」很難得他無法得知我的心思,自然要好好炫耀一番,這些偽裝現場的方法都是從現代的謀殺電影中看來的,也難怪他不懂。只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引以為傲天衣無縫的佈置卻是我最大的敗筆,今後一切事情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