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喜藍在排隊等著打飯的時候,身子都一直在敏感、警覺地「檢驗」著,袁基元是不是還會碰到她,「侵犯」她,結果雖然他就排在她的身後,但他卻並沒碰到過她一次。
她心想,他說話還是滿講信用的啊,說了不會再對她做「過分」的事兒,現在就真的連碰她也不再碰了。
這樣的人她一向都是挺「敬重」的。
食堂裡共有兩個工作人員,一男一女,男的舀菜,女的舀飯。
因為來打飯的人不多,排喜藍前邊的人很快就打好飯走了。
在這不太長的時間裡,喜藍沒吭一聲,袁基元也沒吭一聲。
因此喜藍打好飯要離開之前,忍不住看了袁基元一眼。
他似乎一點兒也不關心她對他的注意,轉開了臉兒去,看也沒回看向她。
她往外走的時候,發現食堂的那個男工作人員很注意地看看她,又看看袁基元,好像挺納悶的樣兒:這兩個人怎麼這麼特別啊?
「不特別才怪。」
喜藍在出門時這樣想。
喜藍母親的傷實在是太嚴重、太危險了,醫藥費很高,當天下來,醫務人員交給喜藍父女的治療收費細目單,上邊詳列的費用就高達近萬元了。
喜藍母親原來在單位工作的時候,是有交社保、醫保的,但單位解散後她失業,就自己停了社保、醫保(太貴,難應付啊),一分錢也沒再交,現在要交再多的醫藥費,也只能自己家裡全額負擔了。
因此羅父一看見這麼高的醫藥費,立刻就頭痛地叫起來道:
「如果警察抓不到那個害她的司機,這錢我們可怎麼交啊!」
「會抓到的。會抓到的。一定會抓到的。」
喜藍只能這樣安慰父親。
這時她腦子裡快速地想著:如果到時真的要自己家裡出這筆錢的話,可怎麼出呢?
她是還有一個哥哥的,但那哥哥一向很不爭氣,雖和老婆做著生意,卻愛賭,賺再多的錢也幾乎都給他輸光。家裡不向他要錢就算不錯了,有時他輸得很厲害,自己拿不出錢,還會跑回家來向父母討,向喜藍討。所以喜藍家裡平時有什麼事兒需要分擔責任的,都寧願不去算他一份。
現在母親給車撞傷,喜藍也沒敢把他算上一份,她只在心裡想:到時如果母親的醫藥費要交十萬八萬塊甚至更多的話,到哪兒去借才能借得夠呢?
這時她在心中有些遺憾:
葉東晟聘她不是給她年薪二十萬。如果是的話,她去給他們干,現在遇到這樣的事兒,叫他們預付一半,也有十萬塊錢,那就可以應得到急了。
唉,這世上的事兒就是這麼跟人過不去啊,你幻想、期盼的東西難得到,不希望遇到、出現的事兒它卻頻繁找到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