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你也是雨城那邊逃過來的麼?」忽聞一音高響,一壯年男子問這同桌的男子,兩人身上服裝皆不整齊,愁苦之色籠罩其中。
男子眉宇間悲哀之色起,喝了一口溫酒,歎氣道「可不是嗎?這老天究竟還讓不讓我們活了,前年是旱災,今年又是洪澇瘟疫,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附和之聲頓起,男子眼微濕,用衣袖略微擦拭,悲哀地歎著「我家中妻兒皆死於洪水之中,女兒年幼,瘟疫蔓延,官府發放的糧食根本不夠,我們饑一頓飽一頓的,女兒也感染瘟疫,病死了」
壯年男子見他悲苦,高聲安慰著,旁人也開始安慰著他,另外一五旬老人出言,蒼老的臉蠟黃一片,講話一顫一顫的「家中親人死的死,傷的傷,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這世道……越來越不好過了……」
剛剛那男子忽而憤憤不平地道「我們這些普通百姓在這受苦受難,可朝廷在幹什麼?還不是只記得爭權奪勢,享受榮華富貴。聽說現在皇上很少上朝了,還不是被什麼美人迷得團團轉,說什麼佳人,我看就是一禍水。」
「是啊!」又是一聲應和。
簡兒一把面紗取下,剛好夾了一塊雞肉塞進嘴裡。聽後,雞肉哽在喉嚨,沒來得及嚼就一口吞下。皺了皺眉,閉目,好一會才睜開。眼底卻是什麼都沒有了,清澈得不曾有一絲情緒波動。
心兒氣不過,想要走去抱不平。卻被簡兒攔下,毫無波瀾的語調。「心兒,你氣什麼,過了這裡,就指不定還能像這樣大魚大肉了,都冷了,快吃吧。」
沒辦法,憤憤地坐下,拿起碗筷,弄的乒乒乓乓的響,好像巴不得別人知道她在生氣。
簡兒暗笑,這丫頭……
接而又聽到剛剛的對話,是另外一老婦說到「皇上是不是現在在治理洪澇瘟疫……那可是個好皇上……」
不知是誰輕輕地哼了一聲,罵道「好什麼好,感染瘟疫的人全部抓進瘟疫村,那裡糧食沒有,藥材也缺少,不是活生生地讓他們等死嗎?」
「對,什麼皇上,雖說瘟疫控制了很多,不再蔓延,不過他的手段,實在是讓人不敢領教,真該讓他的妻妾去那裡嘗嘗,那是什麼感覺……」
「你們小聲點,到時候被人聽到了,可都吃不了兜著走!」
簡兒輕笑著,繼續吃著她的菜,動作優雅,沒想到坐著吃一頓飯,別人說他們夫妻的壞話都給聽了去。
想起歐陽坤,愣了幾秒,筷子停在了那盤青菜上,笑容斂去,見到他們全不解地看著他,笑了「吃飯啊,看我幹嘛?」
簡兒此語一出,一名夥計驚呼一聲,愣愣地看著簡兒精緻的臉龐,手中的茶壺匡啷一聲掉了地上,似看呆了,這小鎮,哪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方纔還在高聲談論的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個個都倒吸了口氣,寂靜得不像話。
簡兒倒是不做任何反應,拿起手帕試試嘴,看看手邊的茶,順手拿起飲下。這茶完全沒有香味,只有苦澀在嘴裡不停蔓延。倒也像極了她此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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