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軍請妃歸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一七二章 大軍
    珈洛搖頭:「我知道,我的事也不怪王叔。楊大叔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罷。王叔有我和陳侍衛照顧。」

    母妃何其有幸,父王為她冷落六宮專寵十年;王叔就這樣守著自己的心事,忘記了時光遠走,距離渺渺,任其歲月疊嶂……

    想和一個人白頭到老,這樣的願望簡單而質樸,並不是奢望,為什麼於她卻是如此艱難?!

    一回神,看到金黃色的太陽光已經來叩闌窗。

    蓮心進來稟報:「公主,馮總管來傳太后懿旨。」

    珈洛走到王府正堂,心裡忐忑不安,不知道太后又有什麼事。

    馮寶在逍王府不敢放肆分毫,恭恭敬敬把懿旨宣了:「太后恩典,復珈洛十八公主之名,明日整裝出發,前往晾馬城。」

    「馮總管,要我去晾馬城做什麼?」

    馮寶堆出一臉笑意:「恭喜公主,北邪王來接公主回去,明日早朝公主辭別王上太后,就回北朝罷。」

    北邪王率十萬雄師兵臨晾馬城下,言道南朝扣留歸寧省親的洛妃三月,破壞兩國友好盟約。

    太后聽後氣得直打顫,北朝真是信口雌黃,明明是北邪王他把十八公主遣歸,派去使臣北邪王回了一句「冷暖自知」,現在反倒把一切罪名都推到南朝身上。

    京都遍傳王位本該是九王爺的,說總令符也在九王爺手裡,當今王上是奪了九王爺的王位。

    還有不知從哪兒流傳開來的先王遺詔為依據。

    朝中大臣對此議論紛紛,尤其是那幫老臣,更是逼著王上出示總令符,太后急得焦頭爛額處理朝中內憂之事尚且力不從心,又怎有餘力和北朝兵戎相見!

    只好把十八公主再次送去,以求兩國和睦。

    珈洛踉蹌後退了幾步,臉色蒼白,平復心內驟然升起的悲恨刺痛:「煩請馮總管回稟太后,萬難從命!」

    「奴才只是奴才。公主有什麼話可明日早朝直接稟於太后。」馮寶說罷就走了出去。

    十八公主是怎麼想的,被遣歸了又被接回去豈不是好事!

    珈洛癱坐在椅子上,心中情緒翻轉,冷酷絕情如他,現在又來做什麼!

    溫熱的南風從窗子進來,於她冰寒似從陰間吹來。

    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冰窖在藥酒裡浸泡著一樣,渾身都發冷發苦。

    一千隻繭子在心裡繅了絲一般,纏成雙絲網,何止千結萬結相糾葛,千頭萬緒相相繞。

    一時千言萬語,不知是悲是傷,是惱是恨,是驚是痛,彷彿有極鈍極鈍的刀子慢慢在那裡挫著,挫著……

    「王叔……」珈洛喃喃叫了一聲,這幾個月來逍王爺已是她僅存的精神支柱,奔回逍王爺的臥室,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王爺呢?剛才還在床榻上,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蓮心端了茶壺進來。

    珈洛知道王叔一定是去九王兄府中了。

    把蓮心支開,珈洛轉動了床榻邊的燭台,一個地道洞口露了出來。

    那兩張帛書一張是父王遺詔傳位給九王兄,一張是總令符所在之地的地圖。幾天前王叔就是帶著她從地道裡轉了半晌最終到了九王兄的靖王府書房,把帛書給了九王兄。

    走了好久終於到了靖王府書房,珈洛啟動機關,地面才露出了一條縫,忽然聽到了「北邪王」三個字。

    「老九,你想怎麼辦?」王叔一向稱呼九王兄為老九的。

    「王叔,現在的南朝是脆弱不堪一擊的,北邪王只需一半兵力即可使南朝覆亡。」靖王爺沉吟了片刻,「關於北邪王提供錢糧助我成大事,條件卻只是要洛兒回去,王叔怎麼看?」

    原來王叔和九王兄早已知道!珈洛屏氣凝神,聽他們怎麼決定。

    逍王爺歎了一聲:「明日先送洛兒去晾馬城以緩局勢……」

    只覺得心一下子掉進深不見底的冰淵,王叔和九王兄為了他們的雄心壯志,也把她往火坑裡推!

    合上那條縫隙,眼前黑浪襲來,一瞬間她好像墜入了無邊的黑海裡。她的心懸在半空裡,搖蕩無依,又沉沉地墜了下去,連看著她長大的王叔也這樣對她……

    唇角綻出一朵淒楚的笑,罷了,一個生無可戀的人,去哪兒又有什麼區別呢,就為他們做最後一件事罷,從此她與任何人都再無瓜葛!

    「若是北邪王不單單為了洛兒呢,那不是害了她麼?!」靖王爺問,他怎會忍心把最疼愛的小妹推出去!

    「讓洛兒在路上慢慢耗著,我連夜趕去晾馬城,親自面見北邪王,大不了和他大戰一場,竟敢如此待我的小洛兒!」逍王爺望著靖王爺,「老九,我絕不會、你也休想拿小洛兒去換北邪王的支持!」

    「這個王叔自不必說,洛兒是我最愛的妹妹,若是我拿她去換取北邪王支持,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有何面目去見天上的父王和太妃!」

    ***

    一早珈洛就進宮了。

    金鑾殿裡,齊沅坐在龍椅上,太后在簾幕之後端坐。文武大臣手持玉笏列隊而立。

    目光都集聚在一襲寶藍宮裝素面朝天、優雅進殿的十八公主身上。

    「王兄和母后怕戰不過北朝,又把我當作禮物送去麼?」珈洛也不行禮,挑眉冷諷。

    齊沅尷尬不已:「王妹,孤王……」

    「王兄什麼也不必說,說了也沒什麼用,什麼都有母后呢,那輪的著咱們晚輩說話!」

    幾個太后的親近大臣即刻站出來斥責珈洛的不懂規矩,亂言犯上。

    「如果哪位大人帶兵打個勝仗回來,我又怎敢亂言犯上?!」珈洛輕揚下巴,整個人都有冰冷倨傲的味道,竟是像極了北邪煊。

    聽她這樣說,朝堂上的大臣都低頭不再言語,一片靜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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