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人驚訝發現在一夜之間,城外已經遍地是營帳,刀戟如林,兵士如黑色潮水。
北邪煊用兵如神的名聲早已經傳遍,番禺聽聞北邪煊親征,懼戰之心更甚。
北朝軍隊輕而易舉攻破邊城,一路長驅直入番禺都城。
攝政王也掛帥親自對陣,擒賊先擒王,卻被誘入呼蘭山。
那呼蘭山,像圍屏一般,三面環抱,兩峽對峙,中間只露出一線走路,只容一人一騎進出。
攝政王及其親兵隨從只聽一聲鼓聲吶喊,四下伏兵齊起,正待勒轉馬頭走時,山峽口早已經被亂石抵住。
成了活靶子。逃無可逃。攝政王當場身亡。
攝政王一死,番禺軍心更是渙散,不過數日,番禺這片富饒肥沃的土地就成了北朝的領地。
征伐不斷告捷,每天都有新戰況傳來。
藍袖從外面聽了就講給珈洛聽。
遙想著那人千軍辟易的英姿,珈洛每次都是唇角含笑,隱隱驕傲,然後又黯淡了下去。
她與他,就這樣罷,不如不相見。
「公主,喝藥罷。」藍袖端來了了藥,又是黑黝黝的藥汁子。
公主的心情沉悶,也很少吃東西,還總愛在夜裡吹冷風,身體越來越虛。
現在又是風寒纏身,好些天了,總是好不了。
珈洛接過藥碗,一口氣喝完,再苦的藥她也不怕了,有什麼比心苦呢!
剛喝完藥,紫衿就來看她了。
每次看到紫衿,珈洛心裡都是一陣一陣的苦澀,都感覺有痛要破繭而飛一般。
「雅主子,如果沒有要緊事,請你不要再來了!」藍袖送紫衿出門的時候冷冷地道,紫衿來得真是頻繁,別人都誇她是不忘舊主子,藍袖卻覺得她是故意來惹公主不快的!
「藍袖,我只是擔心主子的身體……」
藍袖嗤之以鼻:「你要真是為了公主好,就別成天在公主面前晃!你明知道公主對你和北邪王的事情很在意,還天天來,時不時地炫耀一下北邪王對你的寵愛,這樣下去,公主也不用喝藥了,直接被你氣死得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想主子在芳碧叢裡也不出來,就想多告訴一些王上的事情……藍袖,我雖然跟主子的時間沒你長,也服侍了主子十年……」紫衿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太妃和衛姑姑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可能安壞心去害公主……」
紫衿這樣一說,藍袖想起以前的時候,她和紫衿跟著公主,那時候的公主多開心多靈動,現在成天纏綿病榻,她都很長時間沒看到公主笑了……
鼻子一酸,也哇哇地哭了:「我擔心公主,北邪王怎麼可以這樣冷酷無情!公主為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傷沒痊癒就趕回來,可是……那夜公主都傷心得吐血了你知不知道?!紫衿,你以後就別來了,讓公主心靜一陣子好不好!」
紫衿點頭:「好,主子需要什麼,你就來煙汀小築找我……以後,你就好好照顧她罷……」
「我知道紫衿你也是關心著公主的,剛才是我說錯了……」藍袖擦去臉上的淚痕,低聲對紫衿道歉。
「你這個丫頭總是這樣,我都習慣了。」紫衿笑笑,表示沒什麼,離開了。
***
這個赫連捷怎麼淨給她帶來一堆的解毒藥啊,雖然藥極其珍貴,藥效也極好,可對於平常的風寒卻是一點用也沒有的!
珈洛頭昏腦脹地翻著那一堆小瓶子,無奈地歎氣。
太醫也真是笨,開的藥方連一個小小的風寒都治不好,還越來越嚴重了。
現在連走路也沒力氣了,就像是踩在棉花上,說好聽一點就是漫步雲端。
「公主,你怎麼又起來了,還穿得這麼單薄!」藍袖進來把她扶到床上去。
藍袖也是納悶,先前的時候再重的風寒幾天也就好了,這一次都半月了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
她每天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診脈,太醫也開始不耐煩了。
以前別說一天一次,就算是不停地跑來跑去,那些太醫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現在公主被北邪王冷落在芳碧叢不管不問,他們也隨著敷衍了事。
這就是宮裡人的冷漠之處。
「公主,你先歇著,我去請太醫重新開藥方。」藍袖不讓珈洛看見她眼裡的淚花,快步跑出,向煙汀小築而來。
紫衿是宮裡最受寵的妃子,至少名義上是的,現在萬不得已只好去找她了。
公主的病再拖下去,恐怕會成為重症。
藍袖來到煙汀小築,宮人們看她來了,都跑來問寒問暖,詢問珈洛的近況。
「公主病了,紫衿呢?我急著找她!」藍袖不及細說,趕忙問。
「方纔出去了,藍袖你有什麼事就直說罷,回來我們替你傳個話。」
「她去哪兒了?」
「好像是向煙汀北邊去了……」
藍袖便離開煙汀小築向北邊走去。
在煙汀北邊找了一陣子,連紫衿的人影都沒看到。
這個紫衿,用不著的時候天天晃來晃去,一旦有事找她,卻不知所蹤了!
藍袖生氣地想著,正想回去,眼角看到了紫衿的身影。
她竟然和伊冉在一起,在說著什麼向這邊走來!
伊冉不是被幽禁了麼?紫衿和伊冉也不熟呀,這其中一定有情況!
藍袖悄悄躲進了一旁的假山洞子裡,裡面黑乎乎的,外面看不到她。
紫衿和伊冉走到假山旁邊就佇足了。
「怎麼,一番話就把伊姐姐給收服了?」紫衿語氣諷刺。
伊冉冷哼了一聲:「樓月,就憑你也配叫我姐姐,和我相提並論?!」
紫衿不怒反笑:「你出身高貴又如何,現如今還不是被幽居在暢春宮,連出來還要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