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裡加了很多甘草和冰糖,喝完了還有蜜水,一點都不苦!」北邪煊像哄小孩子一樣。
珈洛嘟嘴看著那碗藥:「那我待會兒自己喝好不好?」
「不好!現在就喝!」她自己會喝,鬼才信!
「北邪王……」
北邪煊端起藥碗喝了一口,嚥了下去,臉色不變:「不苦。」
珈洛注意著他的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難道這藥真的不苦?
將信將疑地接過藥碗,又望了北邪煊一眼,他衝她點頭。
珈洛喝了一口藥,小臉立刻就皺成了一團,呀,好苦!
簡直苦進了五臟六腑!
她端起蜜水猛喝,從來沒喝過這麼苦的藥,連蜜水都壓不住苦味!
「你騙人!」
「我就覺得不苦!」他覺得不苦,鬼都不信!
珈洛恍然間明白了他是為了騙自己喝藥呢!
目不轉睛盯著他看,北邪煊以為她是因為他騙她生氣了,就端起藥碗:「等你病好了……」
他的話還未說完,珈洛就接過藥碗,皺眉把藥喝完了。
北邪煊笑:「這樣才對,你有什麼心願,今天說出來,我幫你實現它。」
「沒有。」我的心願是回吳中,我要說出來你不用冰冷目光把我給凍死才怪!
「真的沒有?」
「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算了。」北邪煊作勢起身,「我原先還想等你病好了,帶你回吳中一趟,既然你不想……」
「想!我想!」珈洛上前抱住他的脖子,不讓他離開:「我就知道你不僅英明神武英俊瀟灑……」
北邪煊就坐在床榻邊被她抱著,眼眸中流轉著濃濃的笑意。
***
秋風蕭瑟,黃葉飄零,清晨琉璃瓦脊上也開始結了一層白霜。
侵人寒氣,北朝郢都的深秋已經有些冬意料峭。這個時候的吳中,仍是一片綠水環繞青山罷。
珈洛披了厚厚的披風站在小築前的廊子上,這幾日她清閒地塵埃不生。
他說,要帶她回吳中呢……
可是這兩日又絕口不提,只是很忙碌地在處理一堆一堆的國事朝事。
日光低下無新事,無法明白,以為是自己是做了一個夢,他也是在夢裡說的。
她看著他稍顯疲倦的樣子,也不忍心催問。
抬頭望向天空,明色的天空一角琉璃瓦簷,廊柱上掛著他給她解悶的饒舌鸚鵡,院子裡蹦來蹦去他帶回的那隻小白兔。
那只鸚鵡還在學著她的語調嚷嚷:「藥苦,我不要喝!」
珈洛心裡一陣好笑,沖它道:「再叫我拔光你的毛!」
鸚鵡好像懂了她的話,委屈地歪頭那小黑豆似的眼睛瞅著她,半晌又叫了聲:「北邪王……」
那委屈的聲調簡直和她拒絕喝藥時喊北邪煊的語氣一模一樣。
藍袖紫衿她們忍不住掩口直笑。
「藍袖,你拿把剪刀來,我非把這饒舌鸚鵡的羽毛給剪光了不成!」珈洛衝著鸚鵡惡狠狠地道。
「北邪王……」鸚鵡又委屈地叫了一聲。
煙汀小築裡笑聲一片。
「你叫吧叫吧,再叫北邪王也不會來救你!」
「北邪王……」
一人一鳥你一句我一句地較勁。
「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北邪煊的聲音傳來。
已是夕陽昏黃,院中盛開的大片玉色繡球菊花都被鑲上了淺金色邊,色調柔和。
如天邊雲霞的餘暉裡,北邪煊大步走進來,他俊朗的臉在落日黃昏裡看不真切,不過週身氣息甚是淡定溫和。
「逗這只鸚鵡玩兒呢,饒舌的很,我正想好好收拾它呢!」珈洛警告似的看了那鸚鵡一眼,你敢再叫試試!
話音剛落,一聲「北邪王」傳入了眾人耳中。
北邪煊也忍不住笑了,拉住了又要上前跟鸚鵡吵架的珈洛:「涼,回去。」
擁她在軟塌上坐了,「我已經安排好了。」
珈洛不解地看他,安排好什麼了?
「不是說要帶你回吳中麼?我便把這宮裡宮外的事安排一下,後天即能動身了。」
珈洛一下子蹦了起來:「我這就讓紫衿藍袖收拾東西!」
北邪煊伸手把她固定在身側:「不必,這次只帶你回去。」
「就我自己?」
「若是人數眾多,只怕會洩漏行蹤,驚動了你們宮裡人可不好。」
珈洛恍然大悟,若是太多人知道了,北邪王的安全是個大問題,而且又成了國家之間的事情,又會讓母妃從吳中車馬勞頓,一路顛簸到京都。
她原想也是私下回去的,「你畢竟是北朝王上,總得考慮一下安全罷?」
北邪煊聽她為他著想,心情大好:「風玄會跟隨。風影所率的暗衛會在我們前面安排好一切,你不用擔心。」
她點點頭,風玄風影的武藝她是親眼見過的,都是極高的。北邪王能把翌哥哥打傷,更是深不可測了。
真的要回去了,給母妃帶些什麼好呢?
珈洛坐在床榻邊開始苦思冥想。
「給太妃的禮物你就不用管了,我早已經讓秦順準備好了,它們早已經出發了。」北邪煊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感動和溫暖在心底如閃電般穿行,最後只低低說出了句:「謝謝。」
「我去拜見岳母,依照南朝禮節,可不是得人未到,禮先行。」北邪煊不喜歡她對他客氣,這樣太疏離。
拜見岳母……珈洛聽到這幾個字,眼角眉梢彎彎如也。
這算是雙雙把家還了罷!
「一路行程辛苦……」北邪煊意有所指。
「所以?」珈洛抬眸,路程辛苦又怎樣?
北邪煊俯身吻住她微啟的櫻唇,與她甜美的唇舌激烈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