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要繡?!」珈洛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提高了聲音。
天吶,她最怕的就是以繡花為代表的女紅了!
看她反應,蘭音輕笑:「我不是說了嘛,每個妃嬪都得繡,這是規矩。」
「不是說要給心儀之人麼?為什麼每個人都得繡給他?若他不是我心儀之人,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繡了?」
「洛兒,你說什麼呢,讓別人聽到可怎生是好!」蘭音阻止她再說下去,「你和王上又怎麼了?又在賭氣?」
「沒有。」珈洛悶悶地回答,忽而抬頭認真地說:「姐姐,我很羨慕你的。」
「羨慕我?傻丫頭,我有什麼好羨慕的……」
「至少闊台公子一心待你,情比金堅,」珈洛伸手拿過蘭音畫好的白緞,細細地上色,「可是,一個王上坐在江山龍椅上,枕邊人不過是深宮裡一種可以隨時被擱置感情的擺設,沒有了我還有她,沒有她還有別人,不是說沒有一個人就不行的。」
蘭音聽她淡淡語調裡有一種哀婉,忙問:「到底怎麼了,洛兒?王上以前是有不少寵妃愛姬,現在也可說得上只向你看了……」
「可是姐姐,有時候是這樣的,浪子回頭金不換,伊人卻早已含笑作他看,再說,我自知我不是那個伊人。」 珈洛蘸了墨綠的色彩,輕巧地給蘭葉著了。
看了一眼色彩挺好的,又接著說:「不過都沒什麼關係的。再有與無的之間,在念與不念的兩邊,水分涇渭,地成南北。凡事呢,看重了,高上天,忽略了,沉入淵,沉沉浮浮,愛愛恨恨,到最後還不是一隔兩重天。」
「洛兒……」蘭音輕喚了一聲。
「其實很簡單,就算一切如願,也要承認,終有那麼一天,淚水會乾涸,傷痕會癒合,疼痛會忘卻,記憶會淡漠。如水光陰必將淘盡所剩無幾的一切瓜葛。」
蘭音失笑:「洛兒,你今天怎麼說話一套又一套的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珈洛一想剛才的話也笑了,那是她思考一夜的精萃呢!
「真的沒事兒,不過姐姐,我真是想念吳中,想念母妃。我想回去,我真是不想在這王宮裡和北邪王這個樣子,沒什麼意思。」
「你和王上怎麼了?不是挺好的麼?」蘭音問。
珈洛歎了一口氣,幽幽道:「我知道,我不過是南朝送來的一件禮物,是由不得自己心願的,被別人怎樣對待都沒資格說什麼。若是由了我心願,我必定立刻馬上,一切非我有,放手而走!也省得跟北邪王相看兩相厭,潦草對潦草,敷衍兩敷衍……」
「是麼?!」森冷的聲音響起,北邪煊從假山上面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