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停。一舞驚四座。面對眾多驚歎之聲,這女子只是朝主座上的北邪煊淺淺一笑。
一笑傾人城,赫連捷在此刻知道了是何等的攝人心魂。
叮叮鈴鈴,看女子就要退下,「請問姑娘,方才是什麼舞曲?」赫連捷忙問。
「一曲《春水戀》,王子莫要見笑。」話畢,女子已經飛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赫連捷有幾分悵然,轉眼看到北邪王眼裡也是不羈的真情。
「怎麼樣,我跳的還好看吧?」珈洛躺在北邪煊懷裡抬頭笑問。
「好看。」北邪煊手指繞著她一綹烏黑秀髮,他從沒想過她可以如此妖嬈,與一向的清新靈動判若兩人。「但是以後不許在那麼多人面前穿成那個樣子!」
「哦——」
「要穿就穿給我一個人看!」太勾魂撩人了,尤其是她舞畢那一笑,他差點就把持不住想要離席把她抱回寢殿。
「才不要穿給你看!」
「是麼,你再說一遍!」
……
煙汀小築的夜色很美。
龍泉殿的瓶花已經開始凋謝了,珈洛吩咐宮女扔掉,自己在碧波池這兒挑揀新的。
「原來是洛妃,昨晚失禮了!」赫連捷迎面走來。
「王子有禮。」珈洛微笑還禮。
淡妝濃抹總相宜。
她一襲淺碧紗裙,妝容淡淡,分外清雅,很是不同於昨晚的妖冶,卻更入眼。
「不知可否有幸同洛妃探討一下樂舞之事?」
「王子高雅,我自愧不如。王子還是另找高明吧!」珈洛手捧白蓮,轉身要走。
「可是擔心北邪王?」
珈洛停住,「我是北邪王后妃,與王子探討什麼樂舞本就於禮不合,此一也;王子作為婁林儲君,當以 國家為重,現今婁林內憂不止,百姓水火,我雖一介女流,亦知載舟覆舟之理,此二也。」
「呵,未曾想洛妃還知國家之事!」赫連捷挑眉,「洛妃對北邪王很盡心嘛,據我所知,洛妃乃南朝公主,怎麼……」
「王子不知,我們南朝有句老話,叫作『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是麼?那父家生養女兒何用?」
「女兒如何,依然敢笑男兒不丈夫!那王子七尺好男兒,仍然耽於娛樂,置百姓、婁林於之後,較我這個和親的女子又如何?
若有一日婁林在王子手中破敗,百姓只怕要念『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了,言盡於此,王子慎思。」
赫連捷望著那纖細的身影輕歎,如斯女子在側,北邪王何其有幸!
「你方纔那番言語很有氣魄嘛!」北邪煊朝著正在往花瓶裡插白蓮的珈洛說。
「你都聽到了?我不過是照搬太傅教的大道理罷了,」珈洛吐吐舌頭,「以前我可是最煩這個的。」
「這幾日你很乖,於是呢——」
珈洛主動湊了過來,「於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