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修一問道。
「巴黎帝國酒店」莫雅兒指著分叉道的右側，讓他打轉方向盤。
他迅速掉頭，按她指的方向掉頭，又問：「誰在那？」
她一笑，「衛子衡！」
「嗯？」他似有些疑惑，但終究還是沉默了……
到了巴黎帝國酒店，修一在大門口把她放下了，他隔著車窗向她搖了搖手，「我去附近轉轉，你走的時候給我電話，方便來接你~！」
莫雅兒點了點頭，握緊了手提包走進了酒店。
修一望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歎了口氣，緩緩地駛著車離去了。
上了電梯，找到303號房，莫雅兒站在房門口，輕輕地叩了兩下。
等了小會兒，門「喀嚓」一聲打開了，衛子衡半裸著身子，連正眼都沒瞧她一眼，開了門，扭頭，懶散地繼續鑽回被窩。
莫雅兒停留在門口，不知道該進，還是在原地等著，才聽到裡屋傳來了一句吊兒郎當地話，「你要繼續站在那裡的話，麻煩把門幫我帶上了，走人。」
她極不滿意地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走進去，帶上了門。
屋子裡，光線有點昏暗，厚重的窗簾嚴密地蓋住了整個落地窗，雪白的大床上，衛子衡半裸著身軀躺在那裡，懶洋洋地瞇著眼。床頭地面上還放著他的行李箱，幾件髒衣服掛在了上面，還有一些散落在地毯上，整間屋子看上去凌亂不堪。
「有事嗎？」他的聲音帶著朦朧未醒的沙啞，磁磁糯糯，很有蠱惑人心地味道。
莫雅兒小心翼翼地跨過滿地紛紛的衣服，窗簾下的沙發上坐下，很不自然地道，「我今天來，是想問你，爸爸在去世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麼要你交代我的話？」
昨夜的徹夜噩夢，讓她心神不寧，總覺得爸爸的死因一定沒那麼簡單；要說是癌症，也有個過渡期，為什麼會突然就離世了呢？
「沒有。」他簡單明瞭地說道，大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他是怎麼死的？」她試探地問。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性感的手臂托著腦袋，那雙狹長精銳的雙眸盯著她，諷刺地笑道，「難不成，你懷疑我謀害了你家老頭？」
也許是被他這麼看著很不自在，莫雅兒慌張地搖頭又搖手，連聲道，「不，不，我是問，爸爸是發生了什麼突發狀況去世的嗎？」
他坐起身，靠在床頭，雙手繼續搭在腦後，漫不經心地說，「我那天早上去看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被送去急症室搶救了，我也沒來得及看他最後一面！」
不知道為什麼，莫雅兒一直看著衛子衡說話，卻發現他好像是故意在裝漠不關心的樣子，但是說話的神態卻一點一點暴露了他的落寞。
直覺告訴她，他跟爸爸之間有著比合作夥伴更為緊密的關係，也許…很有可能……他是爸爸的私生子！
「子衡，我爸是你爸嗎？」她突然頓了一下，鼓足勇氣問了出來。
她瞅著他的雙眸，不放過一絲一毫地變化。
他顯得很煩躁，放下胳膊，又鑽回了被窩，慵懶道，「大小姐，你要是無聊，找別人消遣去~！」
「為什麼你不敢看我？」她撲上前，坐在床邊，一把掀開了他的被子，「他是你的親身爸爸，他在大家面前，做得那麼明顯，真當我是傻子嗎？」
衛子衡微怒，抬頭，搶過被子，枕著不理她，「你問他去，別煩我！」
空氣一下子凝結了，提到嗓子眼的怒氣被他刻薄的話嗆在了喉尖，辛酸地說不出話來。
衛子衡揉了揉眼皮，突然意識到剛剛的話，說的有些過了，低著嗓子道歉，「對不起~」
莫雅兒站起身，拎著包包，背對著他，「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可以去找王謙，他跟著爸爸那麼多年，應該見過那孩子長什麼樣吧！」
說完，她踱著步子，打開門，就往外走。
衛子衡『騰』地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一把拉住即將合上的門，喊她，「你等等，回來！」
莫雅兒鎮定地退回到他的房間，挑眉問道，「想起來，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了嗎？」
他點頭，思索著，要怎麼說出口。
她坐回到沙發的角落，耐心地看著他。
「我出生在法國巴黎，爸爸在當時是個小有名氣的企業家，媽媽是舞蹈家，我原本有個美滿幸福的家庭，衣食無憂。」他開口，敘敘道來。
「後來呢？」莫雅兒好奇地問。
「我記得小的時候，我們一大家子總愛到世界各地旅遊。有一次，我們去了一個很著名的海灣。那天，天氣很晴朗，爸爸興致很好，買了面滑板，說是要教我衝浪。然後媽媽一個人坐在海灘邊上曬太陽，看我們在海邊玩……」
「那個時候你多大？」她問。
「8歲吧，不太記得了！」他歎了口氣，眼神黯淡下去，「你聽過1994年倫敦海岸發生的大屠殺嗎？」
莫雅兒搖搖頭，看他愈加痛苦的模樣，似乎猜出了七八分大概。
「那天下午3點，第一批出來獵食的食人鯊咬碎了近百人的頭顱跟身軀，而後，又有一批年幼的孩童被拖入了深海，遇難了！！」那眸子裡的悲傷，感染了莫雅兒，不知不覺中，她的眼角漸漸流出了淚水。
她問：「後來呢，你去哪了？這些年過的好嗎？」
他穿上睡袍，站起身，蹲在她的面前為她擦眼淚，她彆扭地躲開了。
這樣的姿勢太過曖昧，莫雅兒挪動了下身軀，轉到了一旁。
「那天海浪很大，爸爸跟我被浪沖散了，僥倖地是我沒有成為鯊魚的腹中之物，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他坐在她的身旁，俯下身子，沉思。
「他們沒去找你嗎？」她小聲地問。
衛子衡搖頭，「大家都以為我被鯊魚吞了，有誰會想到，一個8歲的孩子竟然躲過了一劫。我醒來以後，就開始變得沉默寡言，當時是在倫敦，警察聯繫不到家長，就把我送進了孤兒院！」
她輕歎，沉默了很久。
等他打開窗簾，強烈的光線從外面照射進來，她回頭看他，才發現，他的樣子很憔悴，下巴消瘦地驚人。
「你…」她說。
他苦笑，終於說道：「我的爸爸叫莫材良！」
* *
突然想起了2010年很流行的一句話：我爸叫李剛！= =！(廢話不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