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雅兒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打電話給修一,會有這麼尷尬的時候。
「我……」她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很魯莽。
從前,只要她不開心,不順心了,就會毫不猶豫地打給他,就好像,他從來都只是她的,這個電話也是她專屬的一樣。
「是雅兒嗎?」那女孩突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莫雅兒又怔住了,她居然知道自己!
「嗯!」莫雅兒低低地答了一聲,想著還是掛電話吧,不要打擾了他們,心裡卻酸酸的。
「你等一下,他回來了!」電話那頭,依舊是平靜如水,態度很婉和的對她說。
莫雅兒就這麼拿著電話,掛也不是,不掛又覺得尷尬。
「雅兒?你在哪?我去阿谷村找你了,他們說你走了,你現在到底在哪?」修一剛一接電話,就急切的問,那焦慮的聲音表露無疑。
「嗯,我出去打工了,跟我的朋友米亞離得很近,對不起,害你擔心了!」聽他那驚慌失措的聲音,莫雅兒覺得特別愧疚。
「怎麼了?你的聲音有些怪怪的!」他好像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溫柔地問。
「我……」拖了好長,好像剛剛想說的話一下子都沒了,莫雅兒淡淡地笑了笑:「沒事了,就是有點想你,就給你打電話了,對不起,打擾了!」說到最後,聲音還有些疏離。
「你別誤會,剛剛接電話的是簡顏,大學同學,現在是我的秘書,我剛剛出去有事,她幫我接電話了,今天晚上在公司加班了!」講了一大堆,重點還是在最後一句。
「哦,是這樣啊!」莫雅兒明顯輕鬆了許多,語調裡多了調侃的味道:「我還以為你把哪個小妹妹帶回家了呢!」
「怎麼?我要真是帶了個美女回家,雅兒是不是也會吃味呢?」他偷偷地樂了。
「我……」,她要怎麼說呢?說在乎他,希望永遠像從前那樣,他是她的,保護她,疼愛她,只對她一個人好?還是……「我會失落,會有些難過,但是如果你跟她是真心相愛,我祝福你們,真的!希望我的修一是最幸福的!」
說完這句話,就連她自己也沒注意到,她把修一說成了她的修一,這話曖昧成份很高,但是莫雅兒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就像米亞有了齊柯一樣,她會有小小的失落,感覺自己被遺棄了,當然,她也常說,米亞是她的!只是,這話聽在修一的耳朵裡,就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小傻瓜,除了你,我還會把誰帶回家呢?」他說。
不知道他接電話的時候,剛剛那個簡顏是不是還在他身旁。莫雅兒想。那個簡顏其實她在上高中那會兒就聽過她的名字。
那個時候,修一上大二,而她還在高中,一到週末,她就會去他們的學校圖書館學習,在那裡,條件很好。圖書館一共四層,最底下,是筆記本電腦使用區,大家可以帶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去,每個座位旁邊都有插座,可以吃零食,討論。再上面一層跟二層,是靜止喧嘩區,可以小聲討論,但不能吃東西,最頂層則是安靜區,自我複習,不能說話,不能吃東西,手機都自覺靜音。她跟他就常待在一層跟二層,其實主要是週末沒人陪她,她也就愛黏著他,所以,通常情況是,他在學習,她就在圖書間溜躂,然後捧回一堆書,也不是為了認真研究,就是愛看裡面的插圖。那個時候,簡顏是學校的學生會主席,而修一隻是在其中某個部門混個部長,所以,借由這個理由,簡顏常常去找修一,討論一些活動方案,於是,有兩次,碰見過莫雅兒,大家也就是點頭微笑,見面稍微寒暄一下。如果修一不在的時候,碰見她,莫雅兒通常會低著頭走過去,假裝沒看見。當然,她不是針對她,其實那個時候的自己有些自閉,這個跟家庭因素有關。
不過,她曾偷偷觀察過簡顏,只要是跟修一說話的時候,她一般都帶點小女人的傻氣,還會有些緊張,明著她是學生會主席,莫雅兒卻一直覺得修一更適合那個位子,他的沉穩跟內斂可以迷倒一大片女生,當然,這麼看來,簡顏也在話下。
「週末你有空嗎?」拉回零零碎碎的片段,莫雅兒突然問道。
「有啊,我親愛的小美女,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的嗎?」他慇勤地問。
「我想去你公司轉轉,可以嗎?」她問。
「啊?我還以為你讓我帶你出去溜躂溜躂,你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對我的公司上心了?」他有些玩世不恭的問,這跟平時的他很不像,也許是為了剛剛莫雅兒的吃味,他有些得意了。
「也不是,就是覺得自己大學畢業,成績一直不錯,倒是浪費了我的專業能力,現在想想,走了太多彎路,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開始要考慮後半輩子的事了!」過去她對職業這個民之生存根本,絲毫不在乎;因為她有靠山,坐吃山也空不了,她倒是挺想讓『他』空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一些誤會也解開了。她好像從天堂落入了地獄,一夜之間,少了很多屬於的東西,就連自己到底歸屬誰,都變得糊里糊塗了。雖然說,留在恩家當幫傭,是為了老公;可是,她也不能整日圍繞著他轉,她需要獨立,至少要有自己的事業,這樣的女人才能讓人尊重。
「那你打算來公司幫我嗎?」修一試探的問。
莫雅兒笑了笑,說是幫,倒真是客氣了!她那點能耐,能混個新人進去都不錯了,也就是修一,才會那麼顧及她的面子。
「你介意我瞭解一下你們的公司嗎?我想從零開始,當個實習生,慢慢學習!」莫雅兒誠懇地說,她所指的介意,是怕修一不答應她從基層幹起,直接給她找了個高層的位子。當然,這是所有人都夢想的事,靠老闆提拔,而不是實力,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精力,就能賺錢!可對於莫雅兒來說,能學習,更為重要,就當充實自己的生活吧。
不過,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起,突然想做一個內涵知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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