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是個極其聰慧的女人,幾番不動聲色的言辭,便將長陵公主打發了回去。但是臨走之前,這女人還似乎意猶未盡。甚至,她還挑釁性的看了看那已經冷卻的茶盅,這才離去。
「好霸道的女人!」看著長陵公主離去,楚驚風淡然說道。
「前任王后的長女,性子張揚慣了的,和本宮也有些不對付。」王后淡然說道,「這妮子雖然張狂,但還不至於這麼大膽。是誰給了她依仗,讓她如此的肆無忌憚?」
「周公!」楚驚風道,「我來王城,只有周公知道。而這老小子不便隨意出入王宮,便只能找長陵公主了。不過長陵公主既然冒著巨大風險做這件事,估計跟承天宗也有不少的關聯吧。」
「又是承天宗,哎!」王后歎氣道,「這兩大宗派,簡直就像兩個巨大的陰影,時刻籠罩在王城的上空。不,是籠罩了全天下。大周啊,再也不復武王的時代了!」
楚驚風說道,「欺人太甚者,終會被人欺。娘娘……青黛你放心吧,只要有這個志向,任何勢力都能被掀翻。」
似乎被「青黛」二字再次觸動,王后看了看楚驚風,點頭道:「但願如此吧。不過,風險真的很大啊!」
「若真有大的風險……」楚驚風頓了頓,而後毅然說道,「我帶你走!」
……
等了一日,楚驚風終於得到了王后的回音:當今天子不想對付兩大宗派!
「與其說不想,我看倒是不敢吧!」雖然預料中十有八九會失敗,但楚驚風還是有些失望。
話說得很直接,但王后並未生氣。相反,這句話還觸動了她的一根神經。一直以來,她都瞧不起周天子那懦弱的性格。除了在王宮內擺擺天子的架子,對外可以說沒有一點骨氣。不要說承天宗和凌虛宗,哪怕是稍微強勢的諸侯,也能壓制他幾分。
對此,王后也曾向周天子說過幾次,不過周天子卻依舊是那副狀態。也正是為此,王后第一次見到敢作敢為的楚驚風,便產生了一種好感。兩個男人的鮮明對比所產生的反差,往往能在一個女人心中留下深刻的烙印。
「就算是他不敢吧,哎!」王后似乎也有些不甘心,「不管怎麼說,以後的事還是要靠你自己了。你,要多小心。」
「嗯。」難得王后私下的關心,楚驚風心頭有些暖。或許在整個王城洛邑,他也只能在這個女人這裡找到一絲暖意了。
「還有,若是大勢真的不可為,你也不要勉強自己了。跟著承天宗,或許你還做你的侯爺,甚至是國公。」王后繼續說道,「有些事能做到,就做。做不到,也要考慮一下你自己。」
這也算是最交心的話了,楚驚風心中感慨,但卻依舊笑道:「我會有計較的!」
但是隨後王后說出的一句話,卻將楚驚風震撼了。不僅僅是震撼,甚至是暴怒。
「驚風你還不知道吧?就這幾天,你的義兄宋霄,已經死在了宋國都城商丘城!」
什麼?!楚驚風拍案而起,如同一頭發狂的猛虎,甚至連王后都稍稍吃驚。
楚驚風看到王后似乎受到一些驚嚇,這才稍微低聲問道:「怎麼回事?誰幹的?!」
王后歎道:「還能是誰?無外乎凌虛宗,或者承天宗啊。」
若說凌虛宗,當然有道理。若說是承天宗,或許也說得過去。要是承天宗為了維持兩大宗派的協議,說不定還真的會將破壞和平的宋霄主動剷除。
原來,宋霄一路打進了商丘城,活捉並處死了宋霏及其逆黨。但就在第二天夜裡,一群不明身份的強大算師突然出現,將宋霄直接刺殺在國公府,便揚長而去。
宋霄一死,宋家頓時大亂,剛剛恢復的局勢頃刻間土崩瓦解。而齊家的軍隊「巧合」地出現,真正霸佔了商丘城以東的全部宋家領地,接手了周天子的「賞賜」。
至於燕家,倒沒有摻和進來。一則由於燕家實在沒有了可調之兵,二來養由基的一萬青龍軍尚未走遠。當養由基得知宋霄已死,當即停止了行軍,將商丘以西的宋家領地死死扼守。再加上墨邪的玄武軍還有一部分駐留,倒還勉強撐得住局勢。
「不行,我必須回去了!」楚驚風幽幽說道,「若是養由基和墨邪一招不慎,宋家這西部的半壁也會失守。要是宋家領地全部淪落,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宋國公和宋霄大哥!」
「就知道你會這樣。」王后勉強笑了笑,「你知道嗎?當你發怒的時候,真有幾分別樣的味道,呵呵!保重吧。」
說著,王后竟然為楚驚風理了理衣衫,如同送別遠行的丈夫。
楚驚風的心稍稍一動,輕輕抱起王后的雙頰,在她唇上留下了一抹餘溫。王后似乎有些錯愕,她看著楚驚風遠去的背影,自失地笑了笑……
走出王城不到十里,楚驚風忽然看到了前方長亭出,一個熟悉的蒼老身影,竟然是周公!
對於這個老狐狸,楚驚風一直很防範。不過表面上沒有撕破臉皮,所以還是笑著迎了上去。
「等你很久了!」周公笑道,「驚風此去,莫非是為宋霄報仇?」
楚驚風才懶得跟他透底,當即說道:「具體原因尚且不知,去了之後再說吧。」
周公卻幽幽說道:「別兜圈子了。驚風我實話告訴你,不要做那些徒勞無功的事情了。安安分分地做你的侯爺,甚至將來做個國公,不是很好嗎?」
「明日或許是顯赫的國公,但,又或許就是一縷慘淡的遊魂!不是麼?」楚驚風毫不退讓地說道,「老爺子,您認為這樣的命運,很值得一個男人去珍惜?」
周公再次看了看楚驚風,彷彿對這個原本以為熟悉的男子,忽然又陌生了一些。良久,他才說道:「今日與你送別,不是談論人生。有件事,我想你還是要做的。」
「何事?」
「明說了吧!」周公說道,「秦家已經發生了變化,成為我們承天宗的勢力。但是,秦家高層如今極不穩固,所以需要強勢介入。而我們的意思,就是讓你迎娶秦家的長女秦嫣然。有此身份,你便能對秦家產生重要的影響。而你的實力,也足以讓秦家那些不安分的人,徹底安定下來。」
「承天宗對我真的不錯,竟然還白白送了個女人。」楚驚風的話,顯然有些嘲弄的意味。
周公似乎不理會楚驚風的負面情緒,只是說道:「當然,為了讓你對秦家的影響做到最大化,所以你必須娶秦嫣然為正妻,也就是你的侯爵夫人。」
這麼說來,就是要廢去晉安瀾和宋雨涵?楚驚風的雙目似乎要迸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