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未明,整個侯府一片張燈結綵。全府上下忙個不停,全力張羅楚侯爺和宋家大小姐、也就是楚侯二夫人宋雨涵的大婚。
哪怕是附近的平民百姓,也紛紛前來祝賀。楚驚風不喜歡那種森嚴的門閥制度,對於那些最為普通的市民農戶,他也專門開了一個別院,擺了幾十桌的酒席。當然,不可能裝下離石城所有的百姓。為此楚驚風提前就宣佈:由於地方狹窄,故而只宴請六十歲以上的老者,以示敬老尊老之意。否則的話,整個侯府非得被撐爆不可。
若是設置別的條件,估計會有人有意見。而單純用年齡來限制,倒顯得光明正大。畢竟對於老人的尊重,永遠是整個社會的共識,不論在什麼時代。
而且,當時的生活條件較差,六十歲以上的老者在普通百姓之中已經算是高壽了。整個離石城的老者,加起來也就幾百人,侯府倒能支應過來。
此舉一出,整個社會對於楚驚風的看法再次提升。這才是真正的與民同樂,絲毫沒有其他大貴族那種高高在上的架勢。於是,不僅僅是侯府,就連整個離石城都沉浸在一種歡快愉悅的氣氛當中。
唯一不太和諧的,在於侯府旁邊一個巨大的營房。這座營房,便是算師團的駐地!
楚家算師,七八成均來自原來的晉家。而如今晉家的家主、兼晉家算師大長老晉安瀾,卻是楚驚風的原配夫人。此時楚驚風迎娶宋雨涵,完成了楚宋結盟的最堅定的一個環節。對於這些算師而言,心中的不自在可想而知。
特別是迎娶宋雨涵的規格,讓他們難以接受。
若是迎娶正妻,花轎為大紅,自中門進府;若是迎娶偏房小妾,花轎為綠色,自偏門進府。此外,迎娶正妻大慶三日,而迎娶偏房只慶祝一日。
當宋雨涵那大紅色的艷麗花轎自中門而進,同時楚驚風宣佈大慶三日的時候,所有的晉家算師心頭猛然一陣刺痛!
沒錯,楚驚風沒說廢除晉安瀾的楚家主母之位。但是在這些算師看來,楚驚風只是不敢而已!畢竟,楚驚風起家於晉家,下頭的算師、包括好多將軍士兵都是原來晉家的人馬。
「大紅轎、中門進、慶三日!大長老如何受的了這口氣啊!」一個算師恨恨說道。他所說的大長老,自然是指晉安瀾。
「我們晉家雖亡了,但我們晉家三廳九閣還在!難道聯合了一個宋家,我們晉家算師便再無一點地位了麼?哎!」
「日後,大長老與那宋雨涵如何相處?同為主母嗎?笑話!天底下哪有兩個主母的世家!」
「大長老日後會不會被……?」「被廢」?這個敏感而觸痛神級的詞彙,那名算師顯然沒敢說出口。但是,所有人也都產生了這樣的憂慮。
「哼!若是如此,倒不如咱們跟著大長老集體走了。寄人籬下的感覺,痛啊!日長老,您老說句話吧!」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說道。此人乃是日隱閣的長老,早年深受晉熙和晉煦的器重和提攜,對於晉家極為忠心。哪怕晉家消亡了,但是晉國公晉安瀾還在,他依舊有自己堅定信仰的對象。剛才,他竟然萌生退意,決定帶著幾個志同道合的算師與楚家分道揚鑣。
「日隱長老,千萬要想清楚。對於這件事,我也不是沒有一點感受。但是,大長老卻沒有任何意見。我們晉家算師,是必須完全尊重大長老的決定的。難道你忘了嗎?」日長老淡淡說道。
一旁一個中年婦人說道:「大長老沒意見,但或許是她不願意說、或者是根本說不出口呢?」此人正是接替月清晨的新任月廳長老,「哎,但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要聽大長老的安排。日隱長老,此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與此同時,一旁的星廳長老也點頭稱是,雖然也有些不舒服。
三廳長老,級別在九閣長老之上。既然他們三位都是這個意見,那麼別人也不好說什麼。日隱長老默然,他一下揭開一罐陳酒的封泥,仰天一飲而盡……
華燈初上,喧囂了一整天的侯府依舊沒有消停。雖然還有兩日的歡慶,但是洞房卻是第一夜的「重要程序」。楚驚風笑罵著將墨邪、蘇秦那些鬧洞房的傢伙趕了出去,輕輕關上了房門。
搖曳的燭光中,蓋著大紅蓋頭、一身紅衣的宋雨涵低頭不語。今日的規格,她最清楚,也很感動。臨來的時候,宋逆自作主張用了大紅轎。本來她還在猶豫,是不是來了之後會被換乘綠轎。那樣一來,自己必然很掃面子。但也沒辦法,嫁到誰家就是誰家的女人,是要聽夫家的安排的。而且楚家已經有了主母,哪怕楚驚風換了綠轎,也是合乎規矩的。
但是,楚驚風沒有那麼做。不但如此,等轎子進楚侯府的時候,轎子外貼身陪嫁的丫鬟似乎有些激動,語音都有些顫抖,低聲說:「大小姐,是……是正門呢!」
當時,蓋頭之下的宋雨涵便不自覺地流出了兩行熱淚。而後來聽到楚驚風親自宣佈大慶三日的時候,被人攙扶著進房的宋雨涵幾乎想要哭了出來。女人一輩子,也就此時最顯體面。
而為了自己這點體面,楚驚風不知要承受多大的壓力?畢竟楚驚風的原班人馬大多來自晉家,這一點天下皆知!
或許,晉安瀾也是同意了的?想到這裡,宋雨涵對於晉安瀾的好感再次提升。
聽著楚驚風輕輕地走了過來,宋雨涵的心陡然緊張了一下。昨天晚上,晉安瀾向她「啟蒙」了很多,使得她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也多少有了些瞭解。一想到那種事情,自己就很是有些羞澀、忐忑。但是在潛意識之中,似乎又有那麼一點點期待。
輕輕的,楚驚風揭開了她頭頂的大紅蓋頭。
搖曳的燭光映襯之下,那張嬌媚粉嫩的臉頰,顯得格外誘人。略有一絲酒意的楚驚風深深吸了口氣——好美!
兩人此前雖然多次接觸,但那種兄妹之情不容遐想。但是現在,眼前的宋雨涵卻是自己的女人了,任憑君採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