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楚驚風領會到了真正的孤獨。除木頭一般的大長老,再無其他任何人。整個梧桐樹林一片死寂,應有的鳥啼蟲鳴也不曾出現。若是以前說盛開彼岸花的黃泉路是最淒美的景色,楚驚風或許相信。但若是現在問楚驚風,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回答:隨園的梧桐林才是真正的美艷而清冷。
閒來無事,楚驚風只能修煉算術,同時用什麼體操神功來消磨時間。和鬼谷子一樣,大長老首次見到這體操神功的時候,同樣感到新奇和驚歎。
「楚驚風,你這是……什麼功法?」輕易不開口的大長老忍不住問道。斗笠下的黑紗隨風飄舞,但始終不會露出大長老的絲毫面容。楚驚風早就發現了這詭異的事情,或許是算力的影響吧,他心想。
聽了大長老的話,楚驚風直接無視,依舊我行我素。有時候,他甚至惡作劇似的穿插兩招太極拳,讓大長老根本摸不清頭腦。不過大長老卻看得出,那太極拳的招式更加博大精深。雖然動作緩慢,卻渾然天成、不著痕跡。一招一式慢到了極致,卻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感覺。楚驚風感覺有些好笑:自己竟然和對方打起了冷戰!不過楚驚風也很得意,跟老子玩深沉?玩死你!
大長老倒也沒有追問下去,默默看著楚驚風的表演。等到楚驚風收功之後,大長老只是用那沙啞的聲音冷冷說道:「不是一套功法,卻生硬得揉捏在一起,難道以為本長老要偷學不成?可笑!」說完,就回到自己的木屋,也不再搭理楚驚風。
楚驚風知道大長老對於自己的「蓋世神功」非常感興趣,心下也暗自得意。此時,他忽然聽到了自己熟悉的聲音——
「大長老,安瀾可以進入隨園嗎?」
晉安瀾!這些日子,楚驚風時不時地總會想起這個女子。雖然交往日少,但晉安瀾對於自己的那些特殊情意,楚驚風還是有所感知的,畢竟他不是塊木頭。現在聽到晉安瀾要進入隨園,楚驚風就意識到:她極有可能是為了自己而來。
隨後就是一片寂靜,就連晉安瀾也沒有了聲息。現在,晉安瀾和楚驚風上次一樣,被一陣琴聲帶進了梧桐林。她和晉蒼寒等人不同,由於特殊原因,晉安瀾進入隨園的機會比較多,故而對於這梧桐林也算是比較熟悉。
待到晉安瀾來到木屋前的時候,發現大長老正在盤地打坐,修煉算力。至於楚驚風,也許是剛剛收功,正在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不知怎麼的,看到楚驚風的笑容,晉安瀾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晉安瀾先是看了看楚驚風,繼而對著地上打坐的大長老說道:「安瀾拜見大長老。」
大長老收起雙手指訣,緩緩站起來說道:「怎麼,放不下?」
雖然沒有明說,但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一下便聽出了其中的意思。特別是楚驚風,覺得這大長老身為一個長輩,對於後輩年輕女子這麼說實在有失身份,至少是略顯輕浮。當然,他還不知道其中具體地緣由。
晉安瀾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去,略微有種心思被人揭穿的尷尬。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倒是楚驚風解圍似的笑道:「隨園一向清淨,楚某還真得有些不適應。大小姐此來,為這園子平添了不少的生氣啊,呵呵!」
大長老轉頭向他看了看,楚驚風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而這壓力之中,他似乎還察覺到了一絲憤怒與鄙視的味道!
晉安瀾也是大吃一驚,詫異地看著大長老。卻見大長老突然收回全部的算力,楚驚風頓時感覺一陣輕鬆。他搞不清這麼老怪物為什麼忽然發怒,所以只能老老實實地禁口不言。
只聽大長老用那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有些事,或許總要挑明的。今日你們都在,我就直說了吧!」
卻聽晉安瀾慌忙而扭捏地說道:「大長老,不!」
大長老卻不管晉安瀾的尷尬,只是對著楚驚風說道:「楚驚風,安瀾已經愛上了你,想必你不會裝糊塗吧?」
楚驚風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拿著手在額頭上拍了拍,無話可說。這大長老乃是成了精的人物,在他面前施展小聰明無疑是自取其辱。卻見晉安瀾匆忙轉過身去,不敢直視楚驚風。轉身剎那,楚驚風看到了晉安瀾雙頰微紅,說不盡的嫵媚動人。
楚驚風一時間有些沉醉,但大長老那沙啞的聲音再次不合時宜地響起:「楚驚風,但是你可知道,安瀾是我晉家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