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乾淨利索地做出這事,外人是沒那本事的。你們說,到底誰的可能性比較大呢?」大夫人咄咄緊逼,其實就是逼著智狄表態。
看智狄不言語,大公子眼睛一轉,當即說道:「母親大人,前些日子喜媚好像得罪了二娘呢。為此二娘罵了喜媚,但您又將二娘斥責了幾句。您說,會不會是她看不慣喜媚呢?而且,二娘跟如夫人也一直不和睦,全府上下那是盡人皆知的。」
「這種事,是亂猜的麼?」大夫人又看了看智狄,「老三,你說呢?」
智狄知道,自己不表態是不行了。而且要想在這件事上不吃虧,也只能跟大夫人、大公子合作。於是他點頭說道:「這些不好說。但是前幾日,兒子倒和二哥交惡,大哥和二哥的關係也不好,這些都是事實。說來說去,其實也就是他們娘倆跟咱們有過節不是?您也知道,我自幼沒了生母,二哥是不將我當人看的,二娘也一直瞧不起我。若不是您跟大哥照應著我,我難有今日。」
睜著眼說瞎話,大夫人和大公子對於智狄的欺壓,比二夫人、二公子對他的欺壓輕不到哪裡去。不過這些都無所謂,關鍵是智狄這話已經表明:願意跟大夫人、大公子一起打擊二夫人娘倆了!有這一點,就已經足夠。
大夫人似乎有些傷感地說道:「我的兒啊,你能知道娘疼你,娘也就知足了。你放心,那個賤人傷不了你,以後也作踐不了你!不論啥時候,娘都照應著你!今日之事,她娘倆既然敢給咱們娘仨兒下套子,難道當娘是泥捏的麼?你們兄弟倆放心,凡事有娘給你們做主!」
兩個本來敵對的勢力,為了應對眼前的危機抱成了一團。而矛盾外引的結果,就是將二夫人和二公子推到風口浪尖上。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這句話,一點不假。
雖然如此,但是智狄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因為知道自己和如夫人有染的人中,還有一個沒死,那就是親眼偷看到自己的奴隸——甲子!不殺了此人,智狄心頭似乎永遠插著一根刺!
……
就在伯爵府高層勾心鬥角的同時,楚驚風帶著那個小伙子趁亂向伯爵府的左側悄悄走去。兩人無牽無掛無財產,走起來連東西都不用收拾。
此時伯爵府上下的注意力全在如夫人死去的那個小院,倒給他們兩個的逃逸創造了很好的機會。在夜色之中,兩人躲躲閃閃地便走到了院落邊緣。翻越了牆頭,兩人正要歡喜,不料院外竟然還有巡邏的智家兵丁!
其實這也不奇怪,在這個亂世上,作為整個智家的核心所在,外面佈防巡邏力量是一定的。
兩人從牆頭落地的聲音,驚動了巡邏的那隊士兵。於是一堆火把聚集過來,其中前頭四五人還騎著馬,速度極快。
小伙子驚恐不已,楚驚風倒很冷靜。他拉著小伙子飛速向一旁的小樹林裡逃竄,而後面的巡邏兵也自然疾速追趕過來。
那些巡邏兵大喊著「捉拿奸人」,呼嘯而至。一進樹林不久,最前頭騎馬的忽然馬失前蹄,倒在了地上。昏暗之中,後面的馬匹也紛紛倒地,一片混亂。
原來楚驚風進了樹林之後,就將剛才攀牆用的繩子綁在兩顆樹上,成了一個簡易的絆馬索。
就在幾十個巡邏兵慌亂不已的時候,兩道身影偷偷欺近。他們走到兩匹剛剛站立起來的戰馬旁邊,翻身而上。
「駕!駕!」楚驚風和小伙子拍馬揚塵而去,一直向南。等後面的士兵們稍稍鎮定的時候,兩人已經飛奔出去很遠。而其餘幾匹戰馬沒有站立起來,顯然是崴了腳。所以,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楚驚風兩人遠去。
……
「甲子大哥,好痛快呵!哈哈!」那小伙子樂不可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自由的氣息。在這個奴隸社會當中,奴隸的地位低得可憐。假如一頭豬的生殖能力強一些,估計價值就會超過一個成年奴隸。
「小子,其實我不叫甲子。從今以後,我就叫楚驚風,哈哈!」楚驚風笑道,終於找回了以前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
「楚驚風?你有名字?貴族才有名字呢,我們哪有什麼資格!」小伙子看了看楚驚風。長期以來的壓迫,使得他的等級觀念還是很嚴重的。
「沒資格?誰說你沒資格!」楚驚風對於這個時代的奴隸真的有些無奈,有時候也是怒其不爭。楚驚風呵斥道:「上蒼賜予你卑賤的出身,但沒有賜予你卑賤的靈魂!」
小伙子對於楚驚風這種脫離時代、離經叛道的想法很震驚,卻又帶著一絲興奮和刺激。他忽然有種預感:跟著楚驚風,自己今後的命運或許會異常精彩!
對於楚驚風的呵斥,小伙子大感興趣。他笑呵呵地說道:「好,今後我就聽大哥你的!要不大哥你幫我起個名字吧!」
楚驚風看著他一臉墨黑的灰跡和邪邪的笑容,沉思一下說道:「也好,那你今後就叫做墨邪好了!」
「墨邪?很好的名字啊,我喜歡,呵呵!」
楚驚風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隨意起的一個名字,卻也在今後的歲月裡響徹了整個時代。當然,這個名字的光輝,總是在他楚驚風的掩映之下。
「不好,背後有馬蹄聲,怎麼這麼快就追來了!」楚驚風大吃一驚,當即帶著墨邪疾速向南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