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個腳步聲,白日並不以為意,他還待在這裡,就是等著有人來找他的,只是還不知道是誰。
腳步聲漸漸走近,過了大殿,再往裡就到了白日所在的議事廳,白日聽著腳步聲,不自覺的抬頭看向那邊。
就在這時,腳步聲忽然消失,白日一怔,然後只覺得腦後寒風一陣,一道無以匹敵的氣勁已經襲來。
白日大驚,哎呀失聲叫出來,人往前一倒,順勢就往廳門口滾去,他的本意,是想藉著叫聲提醒門口要來的人,但滾過去的同時,卻又想到那人不會也是想殺自己的人吧?
他的心如同跌入了冰窖,忽然一片冰涼,尤其蝕日神箭不在身邊,雙手迅速結出印契,既不朝後打,也不朝前衝,雙手猛的往下一壓。
「蓬」的一聲巨響,地面上忽然多出一個大洞,而白日卻藉著這股力道往上飛去。
下面一道氣勁猛的爆開,白日雖在空中,但也被這股氣流掀了起來,心中暗自咋舌,如果還在下面估計這一下自己就夠嗆了。
他來不及多看,雙掌往上一按,大廳的錐形頂整個被硬生生的震開了一個大洞,灰土飛石直往下落,他也顧不上這些了,整個人就這麼衝了出去。
後面颼颼的涼風直冒,白日頭也不回的,一個蓮華印契打了下去,接著人一個橫挪,閃到邊上去,大口的喘著氣,剛才一連串的動作說起來長,但實際上只是幾秒之間就已完成。
這也是白日這麼長時間來逃跑出的經驗,一旦遇襲,絕不猶豫。
這時,一個黑色人影從那個洞中飛了出來,眸中滿是驚異,顯然他也沒有想到,白日居然能躲開剛才那致命一擊。
白日看著這個黑色人影,見他渾身黑衣包裹,只露出兩個眸子,高度與自己相仿,身後背著一把劍鞘,而長劍正握在他手上。
白日詫異的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那黑衣人一句話也不說,身形一飄,人已經撲了過來,長劍揮動,劍氣四溢。
白日曾跟雍憐思比武多次,所以對於劍氣的變化是很熟悉的。
但是這次不知為何,這個黑衣人的劍氣,總讓他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飄忽不定,變化多端,明明打左,但一轉眼卻又到了右。
白日沒有靈箭,純粹以一對肉掌迎戰,常用的三大印契,被他輪換著早已用到沒招了,那個黑衣人眸中的詫異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冷冷的殺意,終於他冷哼一聲,道:「死吧!」
劍氣忽然在半空中頓住,接著那黑衣人消失了。
白日一嚇,心中一股奇異的感覺流過,身子情不自禁的往下猛降而去,就在這一刻,頭上一涼,一撮黑髮從空中落了下來。
他心中大驚,知道剛才那一劍就從頭頂上削過,如果不是自己往下一降,此時就是屍首分家了,心中萬念掠過,手上不停,蓮華印契一掌拍去。
呼的一下,掌勢再次拍空,那人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他面前,劍影一劃,數道劍光襲來。
白日咬緊牙關,體內的真言力量不停流轉,身形硬生生的往後瞬挪了數米,抬頭一看,那人的身影也消失。
他終於明白剛才為何會有那樣奇怪的感覺,這樣怪異的移動速度與攻擊角度,跟魔羽幾乎一模一樣。
白日知道,此時最不該慌亂的就是自己,雙掌一收,真言力量結合內縛印契,身形不住的旋轉起來,四周的力量全匯聚了過來,就連那人的劍氣似也無法抵擋這種吸力。
不管是從哪裡攻出的劍氣,都會自然的被白日雙掌結出的內縛印契吸過去,這樣白日再也不用擔心對方會從哪裡冒出來了。
這時,遠處傳來幾聲巨喝,道:「什麼人敢偷入主城!」
連續幾道身影朝這邊迅速掠來,白日急轉的身形仍在持續,那黑衣人知道,在想出破解辦法之前佔不到任何便宜,身形一閃,人已經飄出。
白日雙掌一收,強忍住心中的作嘔感,內縛印契轉外縛印契,朝遠去的黑衣人拍去。
那邊遠處正有三個九藝的人衝來,只見黑衣人劍光劃出,身形一閃,那三人面前同時出現了一道劍光,等劍光劃過,那黑衣人也已經掠了過去,消失在天邊。
遠處又是幾聲驚喝傳出,接著天破、夜濟都出現了,不到片刻,天絕殿上已經到了四人,分別是天破、夜濟、法約爾以及雁飛。
他們看見天絕殿下破出一個大洞,又見到白日頭髮散亂,而且明顯頭頂還被削掉一截發,都大驚失色。
白日苦笑道:「應該是冥妖界的人,很厲害!」
其實不用他說厲害,就是剛才那三個九藝的人出現就已經說明了,他們明明是迎面而去,結果連人影都沒看清,那人已經消失了。
天破、夜濟等人就在附近,聽到聲音出現時,只看見天邊一抹淡淡的影子,可見此人速度之快。
白日回到天絕議事廳,看見地上自己手印按出的大洞,以及旁邊炸出的一個深坑,後面跟著的天破、夜濟以及雁飛都看了直咋舌。
白日皺眉道:「你們誰能看出,這個深坑是單純靠力量壓出來的,還是有什麼工具?」
夜濟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又看了看天破,道:「你說呢?」
天破俊雅的面龐上,露出猶豫的神色,道:「應該是靠力量打出來的,這四周有很強的力量殘餘,但是這種程度的力量爆炸,不可能只是這麼一塊。」說著,詫異的目光看向了白日。
白日沒感覺出有什麼力量殘餘,但是也很驚訝,道:「當時從他出現偷襲我,到這個爆炸,時間不過一秒左右,他應該沒有時間聚氣。」
眾人一愕,白日又把剛才一開始奇怪的腳步聲跟他們說了一下,最後道:「我敢肯定,那一開始的腳步聲是有人走來,但是……」
雁飛愕然道:「這個如果是移空的話是有可能的,他可以通過對你的氣息感應,來鎖定你的位置,然後從前面瞬移到你的後面。
但這個純粹只是理論上的,因為移動的過程中,他本身不可能一點氣息都不露,這種氣息,除非是差了好幾個級別,否則肯定能感應到。「
三人都知道,白日絕不會比那人差那麼多,否則剛才也不可能活下來了,但事實卻擺在眼前。
忽然白日微笑:「還有一個可能。」
三人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白日指了指外面道:「來的是兩個人,一個人在外面用腳步聲吸引我的注意力,另一人則潛在一邊,伺機行動。」
雁飛搖頭大笑道:「那不可能,如果是兩個人,只要一起上,那你還怎麼活……」
話說了一半,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頓住了。
白日心中暗笑,這個雁飛還真是老粗,那另外一個人之所以不出現,當然因為是九藝之中的自己人,如果出現了而殺不死自己,豈不是暴露身份了?
如果那人找不到機會殺自己,那門口這人也可以裝作是來找自己說話的。
他心中想著,眸子掃向旁邊的夜濟、天破,這兩人顯然提前一步猜到了白日的意思,均不語。
白日暗忖:天破與夜濟是來的最快的人,但是其他八藝的嫌疑仍然是均等的,那個叛徒可能故意不出現,這誰也說不準。
眼見雁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白日知道這個胖子肯定也想到了,不由大笑道:「好了,我開個玩笑而已,不過這次算我命大,現在至少讓我們知道冥妖界的兩個本領,以後諸位可要多加提防。」
正說著,外面的腳步聲傳來,龍天乘、顏雪、冷無昕、李向陽以及孤崖子,都陸續趕來,白日將剛才的過程複述了一遍,眾人均大驚失色。
法約爾怒道:「看來九藝道的防衛還需要加強,居然被冥妖界的人偷偷潛入都不知道。」
白日搖頭道:「不用費力氣了,這些人的實力很強,真要潛進來,不是一般人能防的。」
說著,摸了摸頭上奇怪的髮型,道:「你看我都差點被削了腦袋,大家還是都小心點好。」
眾人都已經看到白日的頭髮了,心中都想像得出當時的凶險狀況。
忽然顏雪道:「你這裡需要再修補一下,也沒什麼人在。要不你到我們歡喜宮來休息一下吧,我們那邊人多,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潛入的。」
白日點了點頭。
他還不想這麼快走,他知道這次自己僥倖逃過,一定會讓冥妖界大為惱火,他要看看他們到底還有什麼招數。
於是白日便跟著顏雪,來到了熟悉的歡喜城,正準備進入歡喜宮時,他突然想起了鳳羅裳,當初他與韋索便有騙她之嫌,不知道現在見到了,會不會提舊帳?
顏雪將他安排在歡喜宮最偏的一個院落裡面,遠離開了鳳羅裳所在的歡喜塔,白日心中鬆了一口氣。
他剛坐下準備喘口氣好好休息一會,哪知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白日嚇了一跳,趕忙站了起來,腳步聲接近,一轉,是一身紅色長裙的鳳羅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