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
極亮的光線。
白日只覺得眸子受到了什麼刺激,手遮擋著,慢慢的睜開了眸子。
這裡是哪?
入目的景色竟讓他有些失神,再接著昏迷前的記憶重新灌入腦中。
通道被封印了嗎?
降魔靈尊呢?
高階呢?
「你終於醒啦!」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轉首看去,紫魅美麗臉上略帶驚異的笑靨,出現在頭旁邊。
白日忽然覺得頭痛欲裂,搖了搖腦袋,道:「這是哪裡?」
紫魅笑嘻嘻的道:「這裡是迷蝶天,你被抬回來啦。」
白日一驚,道:「高階呢?結束了嗎?」
紫魅茫然道:「什麼結束了?柔姐帶你回來的,然後就走了。」
白日念頭一轉,柔姐?小柔?
難道在幽暗領域內,一直扶著自己的那個美女就是柔姐?
他趕忙爬下床,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紫魅嘻嘻一笑道:「情況很好啊。你沒看我都回來了嘛。」
白日知道問紫魅也問不出什麼,正要走出宮去,忽然看見雍憐思正站在宮內的院落中,似是正在沉思什麼。
他這才想起一直忘了詢問雍憐思的去處,此時走到她身邊,在她面前晃了晃手,雍憐思這才一驚的反應過來,看到白日,臉上也露出驚喜之色,道:「你怎麼醒了?」
白日倒是很少看到雍憐思臉上露出這樣的神情,笑道:「你在想什麼?我走到面前你都不知道?」
雍憐思收起剛才的驚喜,平淡的道:「我在考慮,要不要進去把你殺了!」
白日一嚇,道:「為什麼?」
這時身後的紫魅已經追了過來,道:「喂喂,你別亂跑啊,你剛醒,應該好好休息。」大概看到了雍憐思,叫道:「啊,你也在這,快點把他叫回去,他才剛醒就亂跑,一會柔姐要怪我的。」
雍憐思沒有理會紫魅,清澈的眸子盯著白日,道:「不只是我,我相信高階們也在考慮。」
白日更是一驚,但隨即便明白了,他在幽暗領域最後表現出的實力實在是太突出了,明王根本咒在自己手上應該已經被各方所確認,降魔靈尊更是只聽他一個人的命令,這會讓很多人坐立不安。
沉默片刻後,他道:「為什麼不動手?」
雍憐思洒然一笑,道:「要我說實話麼?」
旁邊的紫魅看出了兩人奇怪的氣氛,待在一邊怔怔的聽著,說不出話來。
白日道:「當然。」
雍憐思眸中閃過複雜的光芒,道:「下不了手。」
白日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雍憐思愛上自己,而修為到了雍憐思這一級別,愛不愛早已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東西了。
果然,雍憐思繼續道:「你很年輕,也是真武界自開始以來最大的異數,到目前為止,我記憶中還沒有哪一個上界散仙,是有這樣的成長經歷的。
「所以我不忍下手,怕毀掉一個真武界的傳奇,而落下千古罵名。」一頓,道:「但是放眼當前,如果冥妖界通道真的已經封印上,那麼你就成了最大的禍患。」
說到這裡,雍憐思清澈的眸中射出平靜的光彩,道:「你將成為破壞真武界平衡的力量,是所有希望求得平衡力量的敵人。」
白日默然,他終於知道,為何那些叛逃的高階這麼在意明王根本咒,更重要的是,他又通過當代高階獲得了降魔靈尊的信任,目前只是幾種加持力量,竟然就將降魔靈尊憑空提了一級,如果他本身級別上升,那降魔靈尊又會有怎樣的威力呢?
兩人默然對視,終於,白日笑道:「高階呢?」
雍憐思沒有意外,淡然的道:「仍然留在淒涼山谷。」一頓,道:「你的事情都是他們告訴我的。」
白日早已想到了,幽暗領域的事情只有高階才知道,雍憐思能知道,肯定也是高階主動說的,他們想借刀殺人的意思不言自明。
他心中忽然變得很冷,不管這世間的力量是光明還是黑暗,本質還都是一樣的。
包括封堵冥妖界,一方面的確是為了維護好真武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冥妖界是一股足以破壞現有體系的力量。
片刻後,白日問道:「通道封堵了麼?」
雍憐思看著白日,開始感覺到他身上有了許多以前沒有過的感覺,特別是那種淡定與從容,以及無形中所散發的氣質。道:「應該是的,殘餘的妖靈都被殺了,一切應該都在高階的掌握之中。」
白日點點頭,喃喃的念了一句「一切都在高階的掌握之中」,忽然淡然一笑,道:「封住就好。」
他轉首對一直傻呆呆看著他們說話的紫魅道:「小魅,轉告高階,我走了!」說完,身形一閃,人便飄然而去。
此時的紫魅哪裡擋得住白日,跟在後面不停的叫喊,但白日顯然去意已定,只是眨眼間,他便已經消失了。
紫魅轉首正要找雍憐思,哪知原本站著原地的雍憐思不知何時也消失了,她怔了一會,這才叫著去找高階了。
「為什麼走得這麼匆忙?」
白日耳邊響起雍憐思的聲音,此時他剛從迷蝶天直下驚夢天,準備直接從光門通彼岸之路離開高階區。
他歎了一口氣,道:「跟班啊,現在一切已定,你還跟著我做什麼?」
雍憐思輕笑道:「我只是問問你的行蹤,準備幹什麼?有什麼打算?」
白日轉首看她,無奈的道:「我如果告訴你,我準備返回人間界,找一個偏僻的地方養老,你信不信?」
雍憐思黑白分明的大眸轉動了兩下,道:「當然不信!」
白日一攤手道:「那不就得了。」
正在雍憐思以為白日不肯說時,白日話鋒一轉,輕歎道:「我想去辦一些自己的事情。」
雍憐思留神道:「私事?」
白日點點頭,看了看雍憐思,道:「所以我想請你幫我約見一下戰天,我想詢問一下我叔叔。」
雍憐思猶豫起來,換作以前,她肯定毫不猶豫的便一口回絕了,但現在白日級別已經不同,兩人關係也有些不同。
她輕輕一頓後道:「如果是關於你叔叔的,我想還是不用了,聖主目前沒有心思去考慮他的問題。」
白日忽然道:「是他還是她?」一頓,道:「我猜,戰天一定認識我的嬸嬸─襲青思吧?」
雍憐思的表情有些慌亂,道:「我不知道。」
白日看著雍憐思臉上的慌亂,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不知何時,自己竟然也能將這位暗階美女逼至這種地步,即便當初在萬人面前擊敗她,似乎也沒有任何征服的感覺。
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雍憐思面前,臉*到幾乎與她的貼在一起的程度。
終於他開口道:「如果不知道,那就去問戰天。如果戰天不願意見我,那麼就讓他告訴我紫星情谷的位置。」
兩人靠得實在太近,白日說話時,雙唇都幾乎碰到了雍憐思俏挺的鼻尖。
雍憐思臉上露出幾分迷亂,倒是毫不退縮,輕歎一聲,道:「你何時變得這麼會逼人了?」
白日忽然用手勾起了雍憐思的下巴,兩人目光直視,雍憐思居然一點反抗都沒,不過眸中目光還是清澈無比,顯然她想知道白日想做什麼。
白日的眸子在她臉上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張毫無瑕疵的俏臉,最終目光停在了她朱紅色的雙唇上,正要有所動作,腦中忽然閃過了好幾個人的身影。
終於,他暗歎一聲,放開手,往後退了幾步,道:「把我的話轉達給戰天,別再跟著我了。」說完,轉身而去。
雍憐思看著白日遠去,這才發現內衣竟然緊張的汗濕了,這是與戰天說話也不曾發生過的。
她對於高階的話原本還只是將信將疑,但現在完全確認了,這樣的霸氣,不是以前的白日所擁有的,經過幽暗領域與冥妖界一戰後,他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她眸中閃過片刻的失神,輕撫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後,不再猶豫,飄然離開。
自由天。
白日從高階區出來好多天了,他此時正舒服的躺在一張椅子上,這些天來,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清靜,似乎所有人都不來打擾他了。
他知道高階懼怕他的不是明王根本咒,而是降魔靈尊,如果是明王加持加上降魔靈尊,那就更加恐怖了。
光明高階、暗階、九藝、叛逃的高階……
各種勢力在他腦中一一轉過。
光明高階那邊應該不會主動對他動手,暗階則是雍憐思回去後便再無訊息,九藝則是穩步的進行著遷移,這些還是他從天絕谷那邊得到的消息,至於叛逃的高階,自從上次見過後便消失了。
明王根本咒落在他身上的消息還未傳出去,白日知道這是最後的悠閒,目前的這種狀態不會持久,光明高階與暗階正在互較耐心,看看誰先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一旦傳出去後,白日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到時候無論哪方人都不會放過他,包括九藝在內,都不願因為庇護他而惹上強敵。
這些日子裡,他拿出了明王根本咒的最後一部,也是最重要的一部不動明王根本咒,不過令他失望的是,仍舊是一片空白,就連以前曾在其中感覺到的力量波動,都不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