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似是想起什麼,有些激動起來,道:「我葉叔也是。他是霜晴大陸的軍神,他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統領天下。
「但他沒有,他甘於平凡,又千辛萬苦來到這裡,這些都是為了一個女子。但為何那個女人對他卻總是那麼冷漠?」
月霜荷輕歎一聲,道:「小情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每個人的想法,你不能代替別人去思考。
「那些曾經的英雄、曾經的聖人,他們的成功必有可貴之處,所以才會有高階,才有仙神界。
「只能說人間界給人的機會或許只有十年,或許只有一瞬間,你無法抓住你就失去了。但修真界不是,它對待每個修真者都是公平的。只要你願意努力,你就可以振作起來,然後修行,這裡大都是關於自己的。但如果無法振作,那麼受罪也是自找的。」
頓了一頓,道:「至於你的叔叔,他想什麼,以及過去發生過什麼,也不是你知道的。」
白日激動的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我才要問!她當初不救我就算了,那為何連她的丈夫也不去救?」
月霜荷無奈的看著白日,道:「你現在的情緒很不好。」
她隨即轉頭,看了看遠處熱鬧的肆意州,道:「這裡的人十個有九個都是已經放棄修行,自暴自棄的。他們只是這個修真界最底層的基石,你的叔叔曾經就是其中之一。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女人,他的生命從此得到了改變。」
一頓,歎了一口氣,道:「多說無益,我不希望你影響自己的心境,你的叔叔,你的嬸嬸,你一個都不需要去管,你只要記住你是自己一個人來這裡的,而你要面對的……是包括所有人在內的整個修真界。」
白日搖頭道:「我做不到斬情斷欲。」一頓,道:「更何況,我們當年的相遇不也正是如此?」
月霜荷嬌軀猛顫,似是想起了什麼,小臉頓時刷的一下慘白。
白日嚇了一跳,趕忙扶住她,道:「怎麼了?霜荷!」
月霜荷黛眉蹙起,臉色蒼白的道:「你剛才說什麼?我們當年的相遇?」
白日不敢再說下去,趕忙道:「沒什麼,沒什麼,來,你靠在我身上,好好休息一下。」
月霜荷似乎的確很累,眸中雖有異光閃動,但仍依言靠在了白日的肩頭,整個人依在白日的懷中,不一會就陷入沉睡。
白日不敢亂動,環抱住月霜荷,嗅著她身上傳來的幽香,看著面前廣袤無垠的天空,思緒卻不自覺的捲入了當年。
當初與霜荷的相遇,看似巧合,實際上是有意的,之後一連串的遭遇似有似無的都有霜荷的影子存在。
直到從石海衝出,正式踏入武學之路時,霜荷再次出現,並與他的關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後來消失離開,之後隱約出現幾次,到了前段時間正式陪伴在了他的身邊。
霜荷對他是最特殊這是肯定的。
但其中究竟包含了什麼秘密呢?
思緒忽然到了在與戰天相遇時,月霜荷在錘煉之城,當著眾多暗階與光明二階的面前,親口說出只是他的小妻子而已,光是這一點,就足夠驚世駭俗了。
白日深吸一口氣,看著*在肩頭的月霜荷,一股前所未有的脆弱似乎正侵襲著她,仍舊與記憶有關。
大手輕撫著她的秀髮,高崖上勁風吹過,白日忙運起元氣,在週遭作出一個阻隔,將風完全卸開,以保證月霜荷的休息不受驚擾。
「好讓人羨慕喔……」
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傳來。
白日暗歎一聲,忖道:怎麼陰魂不散了?無奈的道:「雍妹妹羨慕麼?羨慕的話就來吧,我這還有一隻手。」
雍憐思身形一閃,出現在他們面前,深深的看了一眼月霜荷,隨即又掃了一眼白日,巧笑道:「謝謝了,我只是路過,看見你們在這甜蜜,所以忍不住打擾一下,走了。」
白日眼皮抬也不抬,道:「不送。」
雍憐思響起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人已經消失了。
白日知道她哪裡是順便路過,恐怕是專門來監視的,至於為何會現身,應與月霜荷的異常反應有關。
他又低頭看了看這個俏佳人,暗歎:我的霜荷啊,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暗階繼續開始以前的行動,以擎日天為基地,朝射月天進發。
終於,在射月天,暗階猛進了連續三天後,出現了第一波光明二階的小隊。
這波小隊人數不多,但是攻擊力極強,暗階由一名秘術傳人領銜,遭到痛擊,大隊潰敗,兩方面的正面碰撞,終於首次出現了光明階佔上風的情況。
暗階自然不甘心認輸,雙方再次決戰於射月天一處名為「橫行沼澤」的地方。
這些消息幾乎每隔段時間就會在自由天流傳,自由天彷彿就像一個消息流通站,各大勢力都有人駐紮在這裡。
月霜荷自從那日回來後便神情疲倦,每天都需要坐修很久才可醒來,所以白日不敢打擾她的修行,讓月霜荷一個人在房間,他在外面一邊靜修一邊守著。
而那個自稱要帶著司徒唐跑路的韋索,也老老實實的傳授著司徒唐「柔光之舞」的訣竅,顯然是真的要為家族添丁增口,壯大力量。
夜寄雁則是每天都到處轉悠,各類消息都由她匯總過來,不像是家族外交官,倒像是一個八卦中心。
夜寄雁小嘴伶俐,激動時說話快但又不亂,此時道:「根據最新消息,橫行沼澤的這場光暗碰撞,雍憐思親自參加了,三個二階未從她手下走過三招,全部當場斃命,所以這支小隊已經潰敗。
「但是當雍憐思離去後,在射月天又出現了三股光明二階小隊,每隊十人,這次似乎拼得很狠!目前最新消息就是到這裡了!」
屋子裡面正坐著休息的三人──白日、韋索、司徒唐。
韋索與白日對視一眼,然後道:「外交官,這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夜寄雁急道:「當然有關係了!現在雍憐思的地位在整個修真界越來越高,而她目前放在第一位、也最重視的,便是跟凌大哥的這一戰,只要能打平,那也是凌大哥的勝利,我們家族的勝利嘛!」
韋索看了看白日,道:「你自己說呢……」
白日乾咳一聲,道:「寄雁啊,沒事的時候好好在這學點東西,你看韋索大哥最近不是在教授柔光之舞嘛?你也可以來學學……」
旁邊的司徒唐整個人還沉浸在柔光之舞中,此時聽到柔光之舞四個字,點了點頭,道:「是啊是啊,這可是好東西!」
夜寄雁一別頭,不敢作出不屑的樣子,但也不置可否。
韋索拍了司徒唐一下,道:「我們繼續練習去,讓他們瘋去……」
司徒唐這幾天正處於癡迷期,一聽說要練功,爬起來就跑。
白日看見司徒唐這樣,不由想起當時的自己,又想起當時一起練習的小游,心中暗自牽掛起來,叫道:「韋索,小游最近如何了知道不?」
韋索出門的腳步一頓,轉首過來,撓了撓頭,道:「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這個小孩了,過幾天我們去看看吧。
「天下世的人,嘿嘿,也直接進我們家族!」
旁邊的夜寄雁正好覺得無聊,此時聽到他們談論一個她沒聽說過的名字,頓時來了興趣,開始追問起來。
白日無奈的道:「人家還是個孩子,還有羅爺爺也不知道如何了,哎!」
剛歎出一口氣,一個淡然的聲音響起,道:「小情人,你又在煩惱什麼?」
白日一呆,頓時循聲看了過去,情不自禁的叫道:「霜荷!」
果然,一身白衣的月霜荷正俏生生的立在那邊,臉上雖有掩不住的疲倦,但經過多日的昏睡,精神總算比前幾天好些了。
夜寄雁也跳了過去抱住她,道:「月姐姐你終於好啦!」
白日趕快飛掠過去,把夜寄雁一把拉開,惡狠狠的道:「寄雁小心點,霜荷身體不好!」
月霜荷笑著對他擺擺手,要他別那麼緊張,道:「我沒事,只是需要休息一下,最近太累了。」
說完,又安撫了旁邊的夜寄雁幾句。
最後拉著白日道:「來,陪我出去轉轉。」
白日知道月霜荷可能有些話要說,便依言跟著她一起出去了。
月霜荷拉著他的手,道:「小情人,你上次提到了我們當初的相遇,你覺得那時候我是什麼樣的?」
白日一呆,沒想到月霜荷會主動提起,思潮捲回從前,道:「我從未見過那麼美的女孩,不,不能單純說是美了,只能說是我無法相信,你會是一個真實的存在。」
月霜荷蒼白的臉上嫣然一笑,道:「那現在呢?」
白日深深的看著她,動情的道:「還是跟我當初見你時一樣,所以我有時就在懷疑,我現在牽著的人是否真實存在,這個修真界是否只是一個夢。」
月霜荷臉色越發蒼白,淡笑道:「或許,從你見到我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夢便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