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葉秋明朗的聲音傳來道:「沒事,我已經醒了!」
小翔瞧過去,果然見到剛才還一直閉著眼睛坐著的葉秋,此時睜開了眼睛,正在對他眨眼,他一陣大窘,趕忙和小翠一起將葉秋扶著走了出去。
終於,這亂七八糟的主上府只餘下他們兩人了,白日扶著她朝內走去,道:「宮主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
器文璇虛弱地點點頭,想自己走,但又渾身無力,剛才葉秋帶著她衝出來時,便是因為要照顧她所以才疲於應付,那幫人雖然沒敢對她怎樣,但也已經下藥,讓她失去了戰鬥力與行動力。
剛走出去幾步,便身子一軟差點倒下,白日趕忙再後面將她攔腰抱住,柔軟纖細的腰肢,令他心中一蕩,忍不住看了器文璇一眼,見她淺紅色的髮絲垂於額前,出奇的高貴美麗,此時俏臉上略帶虛弱的表情,真是惹人憐愛。
他忍不住將器文璇往自己身上帶了一下,想將她抱得更緊密一些,器文璇臉色頓時一片嬌紅,道:「不要緊,我自己進去就好。」
白日知道她心中仍在氣他,微微一笑,也不說話,身子一飄,環住她的細腰,沿著認識的路朝諸梵宮飛去。
一路小道過來,以前整齊無比的花叢雜草漸生,路上血跡斑斑,還倒了幾具屍體,可見之前這裡發生過很激烈的爭鬥。
白日也是拼盡全力才帶著小翔等人趕到的,如今見到此景,心中暗暗抱歉,如果自己能早些來,他們就不會死了,也幸好器文璇並沒有出事。
這段路雖然不長,但兩人也一直沒說話。
在這一片狼藉之中,竟有一種特別的溫情。
諸梵宮內一切如常,白日將她扶著坐在椅子上,握著她的手,半跪著道:「小白特地來請求宮主原諒的。」
器文璇哪想到白日會行如此大禮,趕忙就要把他拉起來,但她現在渾身無力,哪拉得動他,只好歎道:「你趕快給我起來!」
白日站起身來,往後連退數步,道:「我特別換了一套白衣來,你看我像誰?」
器文璇其實剛才便有些將他當作了以前的那個白衣人,此時被白日點破,反倒不好意思道:「別鬧了,快過來坐好!」
白日乖乖地坐在她身邊,器文璇看著他,眸中射出異樣的神采,道:「聽說你已經獲得晉級,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
白日道:「宮主有難,小白自然快馬加鞭飛奔而來,只可惜還是來得晚了些。」
器文璇心中開心,一直紅潤著的臉上,綻放出如花般的笑靨,道:「你真會唬人,這樣不怕耽誤時間麼?」
白日點頭道:「宮主無恙,他們這些烏合之眾也無法成事了。所以我一會便會趕回去。」
器文璇雖然早已預料到,但心中仍是一陣失落,看著他俊美的輪廓,良久後才道:「你不怪我吧?」
白日微笑道:「宮主不怪小白才是真的。」
器文璇伸手摸到他的臉上,心中已經分不清楚是怎樣的情緒在湧動,道:「唉,小白,葉白,白日,如果我們能早十年遇到該多好。」
白日知道她心中在懷念過去,不由用專注的神色看著器文璇,最終忍不住道:「臨走之前有一件事情,雖然知道不該說,但小白還是想冒死說一下。」
器文璇輕撫上他的頭髮,微笑道:「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
白日猶疑了一下,雖感覺不該說,但也覺得如果不說,器文璇可能會一輩子沉浸在當年的感覺之中。
「所以……你根本不用穿白衣扮作你父親討我歡心了,我……我的眼中看到的,其實一直就是你,無論你穿什麼,都是一樣的。」
白日身形劇震,整個人恍若置身夢中,心中有些僵硬的思索著:宮主這句話的意思是……難道……
器文璇美眸中淚水不停落下,雙肩顫抖不已,道:「反正你馬上也要去真武界了,我這話此時不說,以後還不知道能否再見到你,所以你聽過即算,不用放在心上。」
白日呆呆地看著器文璇,心中一陣莫名的情緒湧上來,兩人一陣沉默。
器文璇似乎話說出口後,反而情緒穩定下來,看著他呆傻的模樣,略帶憐惜道:「是不是被嚇到了?別亂想,就當我從未說過吧!」
白日心中其實早有感覺,但此時聽到仍是感覺不同,直到現在才稍微反應過來。
正如以前他曾經問過自己的一般:對於霜荷來講,自己對諾兒便算是背叛;那對於諾兒來說,自己對宮主是否是第二個背叛?如果這樣下去,自己以後還會不會對宮主有第三個背叛……
他腦中頓時一陣模糊,道:「宮主放心,我沒亂想,不過時間有些來不及了,我還有兩天時間要立刻趕回去,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完,轉身便欲離開。
器文璇忍不住地悲然喚道:「小白……」
白日聽到聲音,走到殿門口的腳步猛的頓住,轉身一看,見她淒美的表情,心中一陣抽搐,諾兒臨死前的情景,彷彿與這一幕瞬間重疊起來,他喉間低吼一聲,不再猶豫,身子朝前一縱,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器文璇整個人彷彿失去了神采,淒然地看著白日消失的殿門,不一會後,整個人便倒在了椅子上。
初夏的夜晚,夜色漆黑,涼風送爽。
白日帶著小翔、小翠,正坐著縱天器飛馳在曠野之中。
小翔看了小翠一眼,指了指白日,小翠搖搖頭,示意他別亂說話。
原來白日離開主上府後,只跟葉秋關在房內說了幾句話,接著便問哲信要了一部縱天器後,拉著兩人火速離開了器練,從出發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站在控制台前不停的加速著。
這個縱天器雖然比他們來時的那部速度快了數倍,是上上之作,但並不是惜清、拉比那個級別的,此時白日輸入真元力,速度快得驚人,坐得兩人心驚肉跳的。
「匡!」
一聲巨響,縱天器將一棵粗樹的枝幹撞斷後,強行飛過,除了白日毫無所覺的穩穩站在那邊外,小翔、小翠都被摔得七葷八素的。
小翔指了指白日,示意小翠說話,小翠也知道再不說話,讓師父這麼任性的加速下去,他們兩人不被撞死估計也會被摔死,當下乾咳兩聲,道:「師父啊,我們還有兩天時間呢,應該不用這麼趕吧……」
白日腦中思緒萬千,哪有注意這些身邊細節,哦了一聲後,便繼續控制縱天器飛馳。
小翔狠狠的瞪了小翠一眼,顯然認為他很沒用,索性扯開嗓門喊道:「師父啊,你慢點開,過來跟我們講講,這半年多你都幹嘛去啦,怎麼現在這麼厲害的,那天連巡查使都不是你的對手……」
這話顯然誇張了,但小翔這時為了追求效果,哪管說啥,只可惜,白日也如同應對小翠那樣的,哦了一聲。
小翔看到小翠笑他的表情,急了,道:「師父啊,我們和蘇梅姐找了你好多次呢,我們還見到師娘了!師父,你聽到沒啊!」
白日聽到「師娘」二字,思緒終於回到了這裡,問道:「什麼?」
小翔見師父的回話不再是哦了,便知道已經有反應了,趕忙又重複了一邊,哪知白日聽到蘇梅這個名字,心中又是一陣煩惱。
「前幾天在結界內看到她,半年多不見,她也憔悴了,唉!都是我的錯……」白日在心裡這麼想著。
小翔他們哪知道白日心中想什麼,兩人便開始追問白日,最近這半年都幹什麼了,之前他們來時,白日因為趕時間,根本沒空跟他們說話,現在是回程,時間也足夠,所以便開始問了起來。
白日思緒也回到了自己這兩個徒弟身上,想起自己有神器之助,所以及早悟透了真元力,但這不代表沒有神器就無法在人界悟透真元力,眸中神光露出,看著兩人道:「小翔,你過來駕駛,我有話要說……」
小翔早就巴不得他說這句話了,趕忙衝過去,把控制器接了過去。
白日站在旁邊,示意小翠也過來,讓他們兩人並排站在前面,他雙掌同時擊出,兩道真元力傳入兩人體內,這兩人啊的一下,不自覺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