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羽輕輕的動了一下睫毛,清亮的眸子裡,某些色彩正在藍天中不斷的渙散起來,接著是一聲極清的歎息聲。她抬起雙眼,眼底是如般的清澈,有些情緒很成功的隨著那聲歎息而煙消雲散了。心裡也有苦苦的感覺,有些話卡在喉嚨,感覺,格外的難受。
「景吾,我們要去哪裡?」她可沒有回答他剛才的問題,因為無論說什麼,他總會區解她的意思,所對,她保持沉默,相對於他的沉默,他對於她的取笑,可是從開始就有的。
跡部景吾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卻沒有用絲毫的力氣,「還能去哪裡,一會是頒獎,所以我們一會就要集合了,完了之後,我們就回家。」
說著,他不斷的整理著她落在肩頭的髮絲,隱約可以看到面前少女臉上的疲憊之色,心難以放下。這樣子的他,總是讓他,感覺到無能為力。
抬頭,他看向遠處的天空,那一片透藍的顏色,唇角的笑意未斷。
但是,笑,也只是在笑而已。
這個時候,他手中的手機響了,拿出一看,是忍足。打開放在耳邊,那邊傳來的忍足獨有的聲線。
「跡部,要集合了。」他的話說的不緊不慢,絲毫沒有因為找不到他有些焦急感覺,因為他知道,跡部是不會錯過這種重要的時候的。
「嗯,本大爺很快就過來。」跡部景吾放下手機,拉著音羽的手向他們集合的地方走去,等到了時,果真冰帝的正選都在了,只有他這個隊長跑的不見人影。
他看看腕上的手錶,時間剛夠,他放下音羽的手,轉頭,「小女傭,站在這裡不要動,本大爺一會就過來。」將她安排好,跡部景吾走到隊伍中,自信而又張揚的一笑,這次的全國大賽,還真是太有意思了。他伸出細長的手指輕撫著自己的眉心,轉頭看著安靜站在一邊的少女,她很靜,清清淺淺一個人,卻總是讓人感覺很舒服,正如同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抹可以讓他失神的笑容。柔柔的,淡淡的,卻也是有些淡漠的。
轉過頭,他們向半獎台走去,音羽看著他走上前,其間還有其它的學校,雖然沒有得到全國的冠軍,但是他的驕傲一直都在。他是輸了,但是,輸的也不虧,輸在青學的手中,輸在越前龍馬的手中。
音羽看著那隊白灰相間的隊服,又有誰知道明年站在那最高點的是誰呢,世界每天都在變化的,更何是人。
她又看向那隊黃色的隊服,站在最前面的那個溫柔絕美的少年,精市,你也是吧,輸了,但是,並不代表就是結束,不是嗎?她相信,她真的相信,這個佔勝過病魔的少年,一定還會再次拿下那個第一名,他對網球的喜愛,真的,讓人可以感動到落淚。
只是,或許,到明天,她就無法看到了。
但是,她相信,一直都相信,他們一定會走的更遠,他們還很年輕,透過年華的翅膀還並沒豐滿,等到有一天,他們將會是最為閃亮的存在。而她,可以想像到,他們在的陽光下微笑的樣子。一定,很乾淨,也很好看。
還有青學的人,像藍天一樣的顏色,他們終是拿下了這個第一,付出的也實在是太多,但是,都是無悔不是嗎?
無悔的,那麼她呢,還有什麼?
她將身體靠在樹上,遠遠的看著他們,此時,她沒有站在人群中,怕有人認出她,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現在的身體,已經承受不起了太多的麻煩了。
摀住胸口,她的臉上蒼白無比,似乎可以於冬天的雪同化了。她又看了一眼那隊白灰相間的制服,眼內終是落下了太多的痛苦,轉過身,向外面走去。
她的步伐有些亂,緊緊咬著自己的唇,摀住胸口的手此時越發的用力,可以看到她極為纖細的手指的關節已經微微的泛白,手背上的細小血管清晰可見。
抬頭,她剛好看到青學的一年級生,這裡是青學的休息場地。
她向他走去,甚至是有些艱難的步子。每一步都似在用著她最後的力氣。
一年極的那個男孩向來是靦腆的,他並沒有看比賽的,大概也是被欺壓的留在這裡看東西了。
「學姐,學姐,」他抬著看向自己走來的少女,連忙上前扶著她。因為她的樣子,真的看起來,好虛弱的樣子。
雖然是一年極,但是,他的力氣還可以,扶著音羽坐在了椅子上,然後連忙給她倒了一杯水,他不斷看著音羽的一,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好,學姐的臉色好差,好像是生病了。
音羽拿起杯子,杯子中溫度微微暖了她極為冰涼的手指,她從包裡拿出的藥,倒了幾粒放在手心,然後快速的喝了下去。
靠在椅背上很久,她放下水杯,手中的藥還是依然緊緊握在了她的手中,她知道,她的心臟,已經在逐漸的衰弱了。甚至,越來越嚴重。
她有些無力的對著這個男孩笑了笑,這次,她是真的嚇到他的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又喘了一口氣,似乎現在的說話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在看到了那個男孩臉色蒼白的樣子,似乎病的是他。
「放心,我沒事的。」她輕輕的搖搖頭,示意自己的沒事。
但是,她的話並沒有讓男孩放心多少,她現在的這個樣子,任誰看到都不會懷疑她病的很重。
「學姐,我去找人,你不要害怕。我馬上去,」他說完,連忙向前跑去。
音羽伸出手想要阻止他,但是,卻什麼也說出來,放下手,她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此時,有幾縷陽光落在了她的面前,她伸向顫抖的手想要接到陽光,手指還是冰涼的,陽光落在了的手指上,已經可以感覺到那種溫暖了。
閉起雙眼,她平緩的喘著氣,吃過藥她,心臟上的劇痛已經慢慢開始消失了。
一陣十分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此時這片安靜,音羽微微抬起雙眼,看到了一片藍白相接的隊服,再向上看一眼,是他。
手塚國光。
這個清冷而又淡漠的少年,此時臉上有著明顯的慌亂,他所找的人,是他吧。音羽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她的心竟然是難過而又慶幸的。
其實,現在她真的讓想那個人來,她想靠在他的懷中,想讓他陪著她,但是,同樣的,她也慶幸此時來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另外的一個人。
如果他看到她這個樣子,那麼就一定會懷疑了,她所帶給他的傷害,就是無法制止的。她不想這樣,更是不想這樣的自私,將他帶到自己的痛苦之中。
當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定局之時,她只有這樣的對自己殘忍。
也會很難過。
手塚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放在她的額頭上,那樣冰冷的溫度,此時,他的頭指上竟可以沾到水光,她的臉色極差。
那個一年生在一堆人找到他,一時間根本急的就說不出話,只是指著一個方向說著什麼學姐,學姐生病了,他不知道自己當時如何的急切,獨自扔下大家趕了過來。
直到見到的是半靠在休息椅上的她,他感覺自己似乎都要窒息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虛弱的她,她緊閉著雙眼,似乎就連睫毛都無法的掀起,臉上透著不尋長的蒼白,雙手無力的落在了她的腿上,而她的手中似乎還是拿著一個玻璃瓶子。
他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她的身上,而他看到她睜開的雙眼,淡淡的,只有眼波輕輕的流轉著有些脆弱的光。
他突然想起她的病,沙耶透所說的,心臟病。
他的眼光落到了她的手上,順手拿出了那個藥瓶,音羽動了動唇,卻沒有什麼話說出來,因為,這個時候的她,真的沒有什麼力氣了。
手塚看著手中的藥瓶,在看到上面的字時,臉色突然變了一下,然後握緊手中的藥瓶,然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才看向看他,眼內有著某種隱忍,甚至,連加上臉上的細邊眼鏡都無法擋住。
「我送你去醫院,」他直接說道。伸出手攬過了她的肩膀。突然卻感覺自己的手上有著一陣冰冷的感覺傳。
他低頭,看到了她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不……」聲音很輕,卻很堅決,甚至,還有幾分請求,「不……去要去看醫生。」她喘了一上,慢慢的說道,這才慢慢的鬆開了手。
『我,沒事的。「她微微閉了一雙眼,看著他手中還握著的藥瓶,眼內卻是落下了太多的絕望。
手塚收回自己的手,坐在旁邊卻沒有說話,他將手中的藥瓶拿了起來,瓶子上了字每看一次,似乎也似是她眼中的絕望一樣,如同根根絲線繞在了他的心口上,不時收縮,硬生生的扯著他的心臟。
透已經去美國了,說是她的手術在會在裡那裡進行,只是這種藥,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上面的藥效,卻可經看出來什麼,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而且會是在手術的前期,他也知道,這樣對後面的手術絕對是不利的,本來手術的成功率就很低,這樣,會更加的危險的。
「他們知道嗎?」手塚放下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手指緊緊的握緊。似是想要將手中的瓶子捏碎一般。
「不,」音羽搖搖頭,「我沒有告訴他們,手術時,他們自然會知道,何必讓他們多絕望一天呢。」是的,她並沒有告訴他們,哥哥,景吾,誰也沒有告訴,除了醫生以外,沒有人知道她的病情是在急劇的嚴重著,就連醫生都束手無策,她所能等待的就只是有那場手術,不過,手術的成功率卻已經不是在是6成了,甚至低到她所無法想像的地步,其實,這樣子的她,已經等待被判了死刑了。
他們遲早都會知道,但是,她可以讓他們少擔心一天算一天,她更想多幸福一些,雖然這些幸福之後,就會是絕望。
但是,她真的想,多要一些。
她本來所擁有的東西就不多,所以,更想去珍惜。
「手塚……」音羽抬頭看向他,將身上的衣服拉了起來,微微坐直了身體,這種病真的很折磨人,病發的時候,痛的真的讓人有種生不如死感覺,但是,好了之後,卻又和正常人無異,身上的折磨,還有精神上的雙重折磨,都落在她的身上,因為,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的犯病,以前只要她可以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就可以安然無樣,但是,現在,卻已經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她將背靠在休息椅,臉上不似剛才那樣蒼白了,「手塚,這件事你能幫我保密嗎?其實,只有幾天,幾天而已。」她的聲音還是顯的有些無力,但是,卻可以清楚的聽到裡面的請求。
手塚的手指再次動了一下,然後無力的握緊手中的藥瓶。
「手塚,好嗎?」音羽緊緊的看向他,眼中的那種請求,卻是讓人無法拒絕,一陣風微微的吹過,青學的休息場地其實也是露天了,放了隊員們的衣服還有其它用品,幾樓陽光終是落到了她的臉上,她輕顫著無力的睫毛,溫暖的微笑卻已經成了悲傷的苦笑。
手塚僵了一下身子,閉起有著過多複雜的眸子,終是輕輕點了一下頭。而她,看到了。放心的靠回休息椅上。
這樣的情景,或許她與他都不曾想過,以前的她從來不敢奢望他與她可以這樣安靜的相處,沒有厭惡,沒有討厭,更是沒有冷漠,只是這樣坐在一張椅子上,安靜的聽著彼此的呼吸。
就算是,此時沉寂的有點清清冷冷的感覺。
手塚將藥還給她,音羽接了過來,手中的瓶子帶了太多他的體溫,暖暖的,她淡淡一笑,將藥放在自己的包內。
包裡的手機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看到了裡面的號碼,景吾,她伸出手腕看了碗上的手錶,原來,都已經這個時候,她在這裡呆的時間很長了,她讓他又擔心了。
打開手機放在了耳邊,珍珠白的手機放在她的耳邊,映著她顯的有些透明的皮膚,格外的晶瑩。
「你在哪裡?」手機一接通,那邊傳來跡部景吾的聲音,卻比平常要冷,卻能聽出裡面的著急。
他是真的但心她,她知道,旁邊坐著的手塚只是看著她手中的手機,目光難測。
「我在青學的休息室。」她很老實的回答,這個時候,她已經感覺舒服多了,所以,他也應該看不出來了。
「本大爺馬上過來,你給本大爺呆那裡不要動。」手機的聲音顯的有些氣爭敗壞。
音羽恩了一聲,掛斷了手機,將手機放在包裡,然後將包背好。果然,是很擔心,很擔心她。她苦笑一聲,其實,這些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對她不要愛的這麼深,只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好,是的,她很依戀他的愛,但是,這種愛,卻讓人太過心疼。
回頭,她卻發現旁邊的少年那樣專注的眼神,像極了,精市的眼神,也像極了景吾的眼神,很專注的。
她回過頭,不想再去想些什麼,現在的她,什麼都不是。什麼都給不了,所以,不要對她有太多的感情,那樣,對她,對他,都太過殘忍了,也不公平。
手塚並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她一會,然後站起來,向一邊走去,他知道那個人快來了,只是不想給他們之間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他從來不會去否認自己什麼,一切,都會以事實去說話,他承認,他是喜歡上了這個女孩,真的很喜歡,超過了他所能想像的去喜歡,以前的事,就真的像是做了一場夢,當討厭不在,當排斥不在,所剩下的似乎也就只有來自內心深處的喜歡了。但是,他卻沒有什麼機會。她讓他心疼,讓他悔恨,讓他難過。
以前,他沒有珍惜,現在,他想去珍惜,卻沒有機會,完全的沒有任何的機會。不在於她的身上有了另外一個人,而是,她的生命,或許真的會向絢然綻放的煙花一般,那樣美好,那樣美麗,最後卻只能轟然的隕落。不復存在。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麼,他知道,這將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悔恨,不二的話說的真對,他,真的是後悔了。
明亮的鏡下閃,閃過了一片白色的微光,他的心緒,外人依然難測,就算是有多大的心情波動的,他的臉上還是常年的平靜,從小而來的內斂,比常人要多的冷漠。但是,也有著比常人還要深的感情。
他隱藏的很好,是很好。
坐在另一張休息椅上,他與她,等著同一個人。
跡部景吾大步的走來,額間落下些許汗水,可見他走的十分的急,呼吸都似乎比平常要快幾分,他遠遠的就看到坐在休息椅上的那個不華麗的女人,眉毛狠狠的皺在了一起,他讓她好好呆著的,她竟然敢給他偷溜,看他一會怎麼收拾她。
他走過去,而坐在休息椅上的音羽站了起來,身體還是那樣的不舒服,不過,她還對著少年淺淺的微笑著。
「對不起,景吾,我錯了。」她看到他臉上的明顯的怒氣,在他還沒有開口前就道歉,成功的阻止了跡部景吾更多的怒意。
「真是不太不華麗了,你個笨女人,」他一把將她摟在了懷中,剛才真是擔心死她了,這個女人,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還要到處跑,簡直是太讓人生氣了,這次,他可不是輕易的饒過她,
「我們走,」拉著她的手向外走去,手勁卻保持的剛才的輕柔,沒有捏痛她,他只是簡單的向手塚點了點頭。手塚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們兩個人遠去的背影,久久的看著那一點,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東西。他低下頭,從衣服底下拿出了那個吊墜,這是她送給他的,越前已經明白的告訴給他了。
在他那樣的傷害她時,那個時候,她還是喜歡著他吧。
如此的,沉默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