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血?哼!你知道什麼?根本什麼都沒有經歷過,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的,對我的事情妄下結論?」
向雲闊臉上的冷意又更深了幾分,他的眼睛帶著幾絲嘲弄和怒氣,逼迫著武圓圓。
「對於你的事情……我承認,我是不知道整個過程是怎樣的。可是,你這種連親情都可以視而不見的人,不是冷血還是什麼?」
武圓圓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直視著向雲闊的眼睛。
「冷血?我嗎?那麼,讓我告訴你……剛剛從這裡走出去的那個人,他才是……真正無愧於冷血的人。如果,不是他……當年那麼的冷血,我媽媽又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向雲闊聽了武圓圓的話,站起身對她大聲的激動道。
「那是你自己的心裡,一直放不開過去的包袱,才會讓大家都跟著你一起痛苦!我相信,如果伯母神智還是清醒著的話,她一定也不會贊同你今天的做法!不管怎麼說,伯父他都是你的親生父親,是和你息息相關的人,和你流著相同血液的人。是你永遠也無法否認掉的事實,既然你認為他是冷血的,那麼你的冷血……應該也是承襲了他的冷血。」
「如果可以,我倒寧可自己身上的血可以換掉!我不承認他是我的父親,我沒有父親,他早就已經死了,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那只是你糾結在心中,多年的氣話而已!恨他……就證明在你的心底深處,還是存在著他的位置。如果連恨都沒有了,到那時你再說自己沒有父親這句話吧!」
無疑,武圓圓一針見血的說出了一個,讓向雲闊聽後忽然感到為之震驚的事實!
的確是,她的話證明了一個無法推翻的事實。那就是……無論他怎樣的去極力否認,都沒有辦法改變他們之間是父子關係的一個事實!
向雲闊驚得臉色一楞!
怎麼會?自己這些年來對他念念不忘的恨,難道真的是因為心裡一直都有他的存在?
「不是這樣的……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向雲闊喃喃自語的說著,臉上的痛苦之色也在加大。「我的心裡……根本就不可能有他的位置!」
「你的恨,只會讓自己和親人受傷更深……你有沒有想過,假如真像你希望的那樣,伯父有一天,不在這個世界上的話……你的恨,還有存在的意義嗎?你還有機會可以去恨他嗎?你之所以恨他,那是因為他是你的父親。因為他做過讓你傷心難過的事情,因為你在責怪他沒有對你盡好父親該盡的職責,沒有對媽媽盡到做丈夫的責任,因為你的心裡不肯接受那些事實,因為你知道無論自己怎麼樣去否認,也改變不了他是你父親的事實。」
武圓圓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都敲擊在向雲闊的耳膜上。
他伸出雙手一下子摀住了耳朵,痛苦的大聲喊著「歐巴桑……你知道什麼?不要在那裡把你的思維,強加在我的頭上!不要在那裡自以為是,以為自己什麼都瞭解的樣子……」
向雲闊因為激動,已經一步一步站在了武圓圓的面前。他低著頭臉上帶著怒氣,鼻子幾乎都要碰到她的臉,眼睛因為充血而對她露出幾絲凶樣。
「呃……」武圓圓已經深刻的感受到,從向雲闊身上散發出的絲絲冰冷和壓迫感。被他的眼睛看的身上感到幾絲寒意,身體禁不住的往後退縮了一下。
「喂……你,不要這麼激動。有事情就說事情嘛,幹嘛要搞得大家都跟你一樣緊張兮兮的呢?」
武圓圓有點艱難的嚥了一下口水,她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的打量了一下他。
難道是自己剛剛的一席話,踩到了他的痛處嗎?不然的話,他幹嘛要那麼大的反應?看他平時一副深沉冷漠的樣子,卻是一個心底像孩子似的那麼脆弱的男人。
他之所以會恨自己的父親,那是心底有對父親掩埋起來的曾經的愛,讓他不想去承認不敢去面對!
「你們,好殘忍……所有的人……都想聯合起來欺騙我,殘忍的解開我的傷疤……讓我去面對自己最憎恨的過往,和最痛恨的人……」
向雲闊看著面前的武圓圓,眼神漸漸變得有點頹廢。他退回身去,黯然的坐進了沙發裡面。低垂著頭,把臉深深地埋進了手掌中沉默著。
「少爺,我們……沒有欺騙過你呀!這麼多年來……老爺他今天是第一次回到這個家裡來,是我……一時糊塗,不關其他人的事情。你要怪的話,就怪我好了!」
一直站在一邊插不上言的汪伯,看到向雲闊此刻受傷的樣子,忽然忍不住心痛的對他說著。
剛剛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武圓圓竟會有如此的勇氣和少爺說那些話。
雖然知道少爺會被碰觸到傷痛,但是汪伯心裡還是對武圓圓存在著感激的。
這麼久以來,少爺從不敢去面對過去的傷痛。他不但經歷了家庭的不幸,更經歷了愛情的殘酷和背叛。
那麼多的心結,糾結成他心底越來越沉重的包袱。讓他不敢再去相信和嘗試愛情,不願面對父親和那些傷痛的過往。
有時候一味的逃避只會讓人更痛苦,倒不如有個人可以一次痛苦的把他敲醒!
現在,武圓圓就是那個可以敲醒少爺的人!
汪伯不禁用複雜的眼神看了武圓圓幾眼,裡面有感激也有認同還有幾絲鼓勵。
武圓圓接收到汪伯的眼神,還以為他會責怪自己。怎麼可以不顧身份的,對自己的老闆說那麼沒有分寸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