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子夢的宮中出來,凝胭的心中一陣的寒涼,再也無心思去別處,便由碧珠和碧玉陪著直接回儀莞院。還是這個清淨處比較好。
回到院中,凝胭只是悵惘的坐著。碧珠碧玉很是知曉凝胭的心意,只在陪著,也沒有說什麼話。
直到午膳之時,凝胭突然覺著身後一陣的瘙癢,但也沒有在意。午膳過後,瘙癢更是厲害,手足都開始癢了起來。這下才覺著不妙,立馬拉起衣袖一看,果然,手臂之上滿是紅疹。
「主子這……我這就去請御醫。」碧珠見著立馬說道。
凝胭卻是一點也不慌忙,沉靜的說道「不用,方御醫等下就會來替本宮把平安脈,再等等就是了。」
自從方浩軒得了穆天殤的旨意之後,便從原來的半月為凝胭把脈,變成了三日一次。因為凝胭是寵妃,後宮女子的確是要小心,再加上凝胭的連連受傷,穆天殤也允了,既然如此,凝胭也無從拒絕。
凝胭垂首,看了看手臂之上的紅疹,突然想起了早上在子夢房中聞到的熟悉的香味,一切都明瞭了,原來子夢引她到她的房中,為的不僅僅是讓凝胭知道她入宮的原因,讓凝胭痛苦。她一早便在屋中熏染了些香豆蔻的香味。
凝煙從小就對香豆蔻的香味過敏,每每聞到都會全身長滿紅疹,就如現在一般,要好些日子才能褪去。不過好在有曾雲巧的細心照料,已有許多年沒有接觸過香豆蔻了。這個小事也被人忽略,卻不料今日被子夢拿出來。
凝胭想著,已然覺不到身上的瘙癢,只覺著心寒不已。過去的子夢雖然心高氣傲,凡是都要上爭,可卻都是光明磊落,何事變得這般有心計了。早上聽著她說還不覺著,這下,凝胭還這覺著,子夢的確厲害,而渾身的紅疹也只是個開始而已。
還在想著,方浩軒已經來到了儀莞院。
「臣太醫院御醫方浩軒見過雪容華,容華萬福。」方浩軒行了禮。
「嗯。」凝胭只是隨意的讓他起來。
方浩軒一抬頭,看到凝胭長滿紅疹的手臂,一陣心疼滾上了心頭,連忙問道「容華你的手!」
「還請方御醫診治。」凝胭只是淡淡的說道。對她來說這只是普通的紅疹,雖然要上一段時間的修養,可最多也只不過十幾日而已。
方浩軒立馬在凝胭的對面坐下,三更手指不輕不重的放在凝胭白皙的右手脈門之處,片刻之後,收回了手,有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凝胭一番,才恭敬關切的說道「敢問雪容華過去是否出現過這般情況!」
凝胭收了收神,如同削蔥根一般細長的手拿起桌上的清茶,稍稍的擰了一口,茶味入喉,清潤香甜。凝胭淡淡一笑道「有過,本宮從小就對一種花過敏,每每聞到都會全身紅疹,看來這回也是吧!」
「請問容華是那種花?臣要知道,才能對症下藥,這樣效果才好。」
凝胭也希望自己的紅疹能好的快些,以子夢現在的心計,要自己身染紅疹,目的不會只是讓她瘙癢數日,難受一番。誰都知道,折磨人最好的方式並不是在身,而是在心。而子夢痛的地方在心,自然,她要凝胭痛的地方也會是心。
凝胭說道「是香豆蔻。」
「香豆蔻?」方浩軒疑惑而又驚訝的問道「香豆蔻並不是什麼名貴的花中,香味並不特殊奇特,花型更不是極美,據微臣所知,宮中除了幾處偏寂的庭院之外,並無其他地方有這種花。而此刻又不是香豆蔻的花期,容華又是怎麼沾染到的!」
凝胭細細一想,方浩軒果然細心,才入宮數月,便將宮中樹木種植都知曉的差不多。不錯,的確,凝胭因為從小便對這種花過敏,如果看到了,定然會認識的。可入宮這些日子來,都為看到。此刻更不是香豆蔻開放的時節,則更加不會見到了。
其實實情相告也無事,子夢宮中有香豆蔻也無法證明她是要害凝胭,畢竟沒人喜愛的花種不同,凝胭大可說是安嬪喜愛香豆蔻的香味。可隱約的,從凝胭的心底,不想將子夢扯出。
凝胭想了想,便道「本宮想起來了,就在本宮晉封那日,皇上賞賜了一些遍地進宮的物品給本宮。早上本宮去看,見著其中有一隻香囊,見著繡工好,便拿來聞了一下,之後便隨意放著,去儀暄宮請安了。如今想來,可能是那個香囊之中摻雜著香豆蔻的香料吧!」
「香囊如今何在!」方浩軒問道。
凝胭宛若剛剛想起一般,說道「本宮記得出門前是將香囊放在了這張桌子上!」凝胭說著,手指了指眼下正在眼前的石桌。
方浩軒看了一眼,石桌之上的物品一目而及,並無香囊。
凝胭朝著碧珠使了使顏色,碧珠連忙說道「主子,奴婢記起來了,出門之時好像有隻貓在院中轉著,奴婢說要趕走,可主子好心,卻說由著它吧!可能是被野貓掉走了。」
凝胭淡淡一笑,轉而對著方浩軒接著道「方御醫,是否找不到香囊,本宮身上的紅疹就退不掉!」
方浩軒有些神傷的搖搖頭,說道「微臣只是不放心,怕容華身上的紅疹並不是有香豆蔻引起,所以多問著了。畢竟要對症下藥才能好的快些!」
「那方御醫可以放心,本宮確定,是香豆蔻!」凝胭沉著的說道,眼神沉定,可這卻成了傷害方浩軒心的戾氣。
方浩軒起身,又行了個小禮,說道「既然雪容華確定,那微臣這就回去調製藥膏。不過微臣有句心裡話要和容華說,微臣的醫術容華是絕對可以放心的,不用有任何的疑心和顧慮。」
凝胭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方浩軒離開,他的話卻還在凝胭的耳邊游轉。看來方浩軒已經察覺到香囊之事是騙他的,他的言下之意是要凝胭相信他,不用如此隱瞞。
凝胭心中也遲疑,如果不是事關子夢,她定然會實情相告,畢竟對子夢,凝胭還是很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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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子夢步步陷害凝胭,真的有些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