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過的詩篇中太多描寫江南美景的了,林斐婓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了,這個時代的江南,古代的美景如畫的江南,經由多少詩人的詠唱,早已讓她深深地迷醉了。
長江以南才是她們要去的地方,這就免不了要坐船渡江。
從來沒有坐過船,這對她們來說既是刺激又是挑戰。
這輛馬車只能賣了,因為留著不方便。
「你們在這等著,我去雇一艘船。」林鉉將馬車賣了後,對林斐婓她們說。
「好。」林斐婓點點頭,然後站在渡口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這就像是站在車站看著往來的行人,只是,不同的是,衣服跟裝扮差很多。
這麼些年,林斐婓總算習慣了這古代的扮相,留著長髮的男人和塗脂抹粉髮髻高挽的女人。
「斐婓,鉉在向我們招手,一定是談好了。」小雨拉拉林斐婓的衣服,提醒她。
林斐婓一看,果然是:「那我們過去吧。」
走近一看,是一條很普通的小船,不大,但是容納他們六個人是沒問題的,船頭也只有一個船夫,顯然就是船主了。
「鉉,談好價錢了嗎?」林斐婓問。
林鉉點點頭,小心的將她們扶上船。
不一會,船就緩緩從渡口劃開。
「船家,你在這江上擺渡很多年了吧?」林斐婓坐在船艙裡向船夫問道。
船夫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三十多年了,我從十歲就開始跟著我爹在這江上擺船。」
是個敦厚老實的漢子,一件粗布的汗衫,一身結實的肌肉,皮膚早已被曬成古銅色,戴著一頂破舊的斗笠,有點像伏爾加河上的縴夫裡面的縴夫的形象。
「那你的經驗可真是豐富,這一塊水上安全嗎?」林斐婓隨意的問問。
船夫點點頭:「這幾年還算安全,前幾年就不行,經常有人在水上打劫。」
「這樣啊,那這幾年為何沒有了?」林斐婓不解,繼續問。
「朝廷這幾年新建了漕運衙門,水寇少了很多,」船夫如實回答,「不過,其實真正有用的還是南北兩邊的江湖勢力,也正是有了他們,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才能在這江上討口飯吃。」語氣裡滿是感激之色。
林斐婓看了看林鉉,意思是:你知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江湖勢力?
想了想,林鉉還是搖搖頭,他對江湖的事瞭解並不多,因為沒有時間去瞭解。
「誒,船家,你說的這南北兩邊的江湖勢力,指的是什麼?」林斐婓的好奇之心被勾起,不停地追問下去。
船夫忍不住打量著他們:「幾位是從哪裡來的?怎麼連這都不知道啊?」語氣裡滿是不解。
「不瞞你說,我們自小在京城長大,家教甚嚴,對這些江湖的事根本就不知道,煩請船家告訴我們。」林斐婓笑著回答。
「難怪了,我就說怎麼還有人不知道飛雲山莊跟近月樓的?我方才說的南北兩邊的勢力就是這一莊一樓。飛雲山莊在北,近月樓在南,他們雖然勢力相當,卻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多年來都是這樣的局面,直到前不久才打破了這種互不相干的局面。」船夫邊撐船邊說。
林斐婓心一動,該不會又是那件事吧?「前不久?發生什麼事了?」
船夫見她們聽得這麼認真,也說得很起勁:「一個多月前,近月樓的人闖入飛雲山莊,聽說是為了幾個女人,還打起來了。」
果然是這件事,林斐婓無奈的笑笑,怎麼走到哪都會聽到這樣的八卦啊,為了防止船夫繼續講述下去,林斐婓敷衍的說:「哦,這個啊,我們剛才在客棧已經聽說過了。對了,船家,還有多久我們就能到岸了?」
轉移話題,不然沒完沒了的又是那個故事,她都聽得煩了。
「很快,大概要半個時辰吧。」船夫看了看風向,回答她。
「哦,」林斐婓站起來,想活動一下,結果就發現自己暈暈的,差點就摔倒了,好在林鉉及時扶住了她。
「沒事吧?」林鉉擔心的問。
林斐婓想說沒事,結果一開口,卻想吐了,慌忙趴到船舷上大吐特吐。
「這位姑娘大概是暈船了,不用擔心。」船夫大概是見多了這種情況,笑著安慰緊張的幾個人。
無語了,她連車都不會暈的,竟然會暈船?林斐婓一臉的菜色,胃裡好難受,唔,又想吐了,早上吃的東西吐得差不多了,現在感覺直冒酸水,真是難過死了。
難道連暈船也會傳染嗎?林斐婓還沒從暈吐中緩過來,那邊,冰冰她們幾個竟然也接連吐起來了。
「幾位姑娘自小生活在北方,從未坐過船吧,難怪會一時間無法適應。沒事的,我這裡有一些湯藥,對暈船特別有用,服用後,只要休息一下,就會好的。」船夫見她們都吐得好辛苦,於是拿出一個水壺遞給林鉉。
林鉉遲疑的看著水壺,沒有接過來。
船夫笑了笑:「這位公子放心,我在這江上擺渡三十多年,見慣了暈船的人,所以就讓我家賤內每日準備這湯藥,就是希望能在遇上暈船的客官時,有點幫助。」
「鉉,拿著吧。船家,謝謝你啦,也替我們謝謝你的夫人。」林斐婓虛弱的笑了笑,說道。
她感覺這船家的眼神很澄澈,不像是壞人。
「不用客氣,也是舉手之勞而已。」船夫也坦然的笑了笑。
林鉉接過來,走進船艙,將湯藥倒在茶杯裡,但是,他還是不放心,悄悄地用銀針試了試,確定沒毒,才將湯藥分別端給她們喝。
喝過湯藥後,果然好多了,再向船夫道了謝,林斐婓回到船艙休息,不一會就暈暈的睡著了。
等她被林鉉叫醒的時候,船已經到岸了。
小心的走下船,林斐婓對林鉉吩咐:「鉉,今天也多虧了這位船家,多給點船租費吧。」
林鉉點點頭。
船夫接過林鉉給的錢,很高興地道謝:「多謝公子,多謝幾位姑娘。」
「不用客氣,再見。」林斐婓笑著擺擺手,然後一行人轉身離去。
踏上堅實的土地,腳竟然有些軟,還好林鉉扶著她,不然就要摔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