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終於降臨了。
天空早起了黑雲,漏出疏疏幾顆星,風浪像餐餐吞吃的聲音,白天的無邊草原,這時候全消化在更廣大的昏夜裡。
整個商號內除了偶然傳來的幾道馬嘶之州,就唯有那些負責警衛的人員了。
對於長走這條道路上的人來說,這樣的夜晚非常的普通,特別是趕路一天的商販和輪換的守衛們,基本上都是腦袋碰到了枕頭就睡下了。
出門在外,這個本事也是很管用的。
終於,當漫漫黑夜即將熬過去之時,白無痕突地從皮毛上坐了起來,他側過了臉龐,臉上的神情變得極為古怪。
「怎麼了?」墨冰萱心思比較細膩,問道。
「有人來了,人數還不少,大約二百修士,其中築基初期三位,築基中期一位。」白無痕指著遠方,不溫不火的說道。
墨冰萱動了動耳朵,修仙者的五識靈敏,畢現。
正在這時,李義從一旁激飛而來,看到眾人一臉平靜的樣子,有絲焦慮的說道:「白小兄弟,我們剛剛發現,有土匪朝著我們而來,來勢洶洶,恐怕我們擋不住,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還是呆在帳篷裡面,不要亂走,待會兒我會派兩個兄弟保護你。」
他說罷,供了拱手,轉身就走,竟然沒有片剎的停留。
這等雷厲風行的態度反而讓白無痕泛起了一絲欣賞之心,都已經到了這種要緊關頭,當然是要快刀斬亂麻的將所有事情都處理了。若是還要拖拖拉拉,婆婆媽媽,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他身後十多位留下了兩位,那位小強也來到這個帳篷之內。
白無痕一抬腳步,想要出去看看。
哪兒人一拱手,說道:「白兄弟,李大哥吩咐,請你們進帳篷,省的稍後有所誤傷。」
白無痕面帶微笑,平靜的說道:「沒關係,我就站在這裡,看看土匪到底猖獗到什麼樣子?」
對望了一眼,一人勉強道,「好吧,你們就在這裡觀看,但不得離開,否則我們兄弟二人也不好交代了。」
這是,遠方一些人影浮現,飄散在整個高空之上。
他的目光向著四週一掃,目光所及之處,這裡的商販們一個個神情緊張,少數的一些女眷孩子更是擁擠在一起,在她們的眼中,有著難以掩飾的驚恐目光。
當白無痕看到這些目光的時候,他的心中彷彿被什麼東西給刺了一下。
這個商號,雖說有一百人,其實除去一些小孩,女眷,僅僅七十名護衛。
她們對於未來的擔憂和惶恐,讓白無痕的湧起了一種莫名的憤怒的情緒。這神情緒不知從何而來,但卻在慢慢的蔓延了開來,直至充斥著他的肉心。
眾多人影,在天外顯現而出,整整齊齊,宛如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面帶煞氣,看來都是一些嗜殺之人。
二百餘人,整整齊齊,排列開來,瞬間便把整個商號,圍個水洩不通。
看到他們停下來,李義心中未安:「眾位大哥,在下是一個小商號,供貨給百寶宗,途徑貴地,有孝敬奉上。」
一根長矛驟然從營地中飛出,在空中刑過了一道亮麗的線條,直達數十米開外,斜斜的插進了那土匪首領面前的數米之外。
在長矛之上,有著一個包裹。
雖然並不是很大,但是看上去頗為沉重。
裡面所裝的,肯定是黃白之物,而且數量並不會太少。
白無痕心中微動,李義確實老練,他顯然並不是第一次處理類似的事情,舉止妥當,軟硬兼施,不卑不亢。
特別是如今,李義表現出的修為,可是貨真價實的築基期,雖說對方,身邊有著四位築基期修士,但是只要一下子沒有止住李義,後果就不堪設想。
普通的練氣級弟子,難以提抗築基期修士,哪怕一個回合都不行。
然而,對面傳來了一陣如同雷霆般的狂笑之聲,那道聲音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藐視味道,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人看著路邊行乞的討飯一般,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裡面的人聽著,將貨物交出一半,所有的女人小孩留下,放你們一條生路。」
商隊之中,頓時嘩然……
墨冰萱的臉色一寒,道:「太過分了,他們這是要趕盡殺絕。」
墨冰璇咬牙切齒地說道:「太可恥了,來日我定要爺爺,夷平這兒的土匪,殺,一個不留。」
正在這時,身後一個大漢出現,沖李義說道:「李兄,怎麼樣?」
大漢練氣十二層,仔細觀察會發現,其竟然休息淬骨決,要說戰鬥力,恐怕不小於一般築基初期。
李義微微搖了搖頭,用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不好,麻煩大了。」
大漢話語一寒:「我們後面已經計劃好了,擺上大陣,足以讓其傷筋動骨,他們二百號人,也不見得能夠討的好。」
「他們的二百人,比我們這裡的烏合之眾厲害的太多了。」李義冷然道,「我們相交數十年,聽我的話,帶著你的人,丟了貨物,稍後趁亂逃走吧。」
大漢的身體一顫,他臉上的肥肉哆嗦著,道,「你呢?」
李義慘然一笑,道,「既然吃了刀口舔血的這碗飯,我還能怎樣。」
大漢的小眼睛中閃過了一道凶狠的光芒,低聲道,「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