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反對!你是第二把交椅,要照顧好大家!」月兒銳厲的目光狠狠瞪著小一,而後一咬牙,頭也不回地引著官兵往反方向跑去!
月兒悶著頭拚命搗騰著雙腿,那上不來檯面的半調子輕功屢屢害她差點跌倒。山道上,月兒小小的身影飛快穿梭於林間。
「嗖嗖嗖」一陣冷兵器的破風聲呼嘯而來。
月兒心中一驚,暗道,難道上官驚風那小子想我命不成?難道真的當了皇帝就忘了曾經共患難的情意?
來不及細想,身後追兵已到。
月兒怒吼著衝向前,卻突然發現竟然奔向了絕路!前方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後方是如狼似虎的追兵。
月兒一屁股跌坐在懸崖邊,喘著粗氣等著身後追兵。
追兵見月兒坐在懸崖邊歇氣,為首的一名將領跨前一步,囂張道,「你跑啊,你怎麼不跑了?他奶奶的,沒見過這麼能跑的女人!」
月兒翻了個白眼,不客氣吼了回去,「爺我不想死!好死不如賴活著!」
「蘇姑娘?怎麼是你?」那將領突然一手指著月兒詫然張大了嘴!
月兒「咦」了一聲,瞪大了圓滾滾的大眼睛仔細看去,竟然是以前被她救過的傳信兵陳明!
「陳明,你陞官了啊?」月兒一見陳明立時鬆了口氣,怎麼說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蘇姑娘,你見笑了。」陳明大手一揮,追兵們立時放下了明晃晃的武器。
「我說陳明啊,今天真的很不巧,我還有點急事,就不陪你聊天了,改天咱們再述舊吧。我先走了哈。」月兒打著哈哈,一點點往旁邊挪動著腳步,打算趁他迷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蘇姑娘,你還是跟我走吧,想來你與聖上亦是舊識,聖上見了你一定會開心的。」陳明好笑地看著月兒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小動作,不由得好心提醒她。
月兒心中咯登了一下,上官驚風真的只是想帶她回去嗎?他如此大費周張的派兵來抓他,竟然還有人對她下了殺手,真的會高興見到她?月兒心裡沒有底。
月兒竄起身,定定地看著陳明道,「陳明,看在我曾經救你一命的份上,放我一馬吧。你就當今天沒見過我成不?」
陳明略顯為難地望向身後的眾人,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真是有心無力,「這……」
他若不完成任務,身後的這群兄弟們只怕也會小命不保,若是完成任務又對不起月兒的救命之恩。
「蘇姑娘,自古忠義兩難全,我……對不起。」無奈地長歎一聲,陳明垂下頭,不敢再看月兒懇切希翼的目光。
月兒輕垂下眼瞼,掩住了滿眸的失望與不甘。她承認自己怕死,卻也明白陳明的為難。
無聲的對恃中,數道寒光閃過,於破風聲中襲向月兒,陳明青鋒在手,揉身而上,舞出無數劍花,錚然聲中將數枚飛標擊落在地。
「來者何人?」隨著陳明一聲怒喝,數十名大內高手飛身掠來,為首那人亮出腰牌冷聲道,「奉主子之命,格殺勿論!」
「不行!我奉皇上之命帶蘇姑娘回宮,未曾聽聞格殺令!要想動她,先問我手中的劍!」陳明青鋒一挑,直指那名為首的大內高手。
「陳統領,得罪了!」為首的大內高手執著雙手劍,帶著殺氣猛然襲來。
一時之間雙方陷入一片混戰。別看大內高手人少,卻個個以一當十,眼見著士兵一個個倒下,那向征著生命的腥紅液體浸入黃土,蜿蜓成一條條血染的小溪。月兒瑟縮於充滿血腥味的懸崖邊,耳畔滿是兵刃相交與士兵們的哀號。
月兒不由得憶起當初隨上官驚風奔赴戰場的情景,當初是為國而戰,如今這場殊死拚殺為的又是什麼?
陳明沖傻愣當場的月兒大吼一聲,「蘇姑娘快跑!」
「想逃?帶上來!」為首那人一聲喝令,一名屬下便拽著一根粗麻繩扯著十五名小人兒從林間走出來了。
「小一,小二,小三……」看著那一張張紅腫的臉頰,那一身身被刀劍劃破而染血的新衣隨風蕭瑟,月兒只覺整個靈魂都在顫抖。
「住手!住手!住手!放了他們!放了所有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爺我站在這兒等你!」月兒憤怒地嘶吼著。她早已身中劇毒,抱著活一天賺一天的念想享受著自己小小的快樂。卻偏偏有人想要她馬上去死。
雙方的人終於停手,月兒一一掃過那十五張倔強的小臉,而後慎重地望向陳明,「陳明,請你幫我好好照顧那十五名孩子,別枉我救你一回。」
「蘇姑娘……」陳明欲言又止,終是重重地點了下頭。
「小哥哥,你跑!別管我們!」小一如小獸般憤怒地掙扎著,嘶吼著。
「小哥哥,跑!」
「跑啊!」一聲聲稚嫩的嘶吼陣陣傳來。
「辟啪」一聲脆響,長長的銀鞭毫不留地抽打在那群稚嫩的孩子身上,孩子們卻隱忍著咬緊牙關不吭一聲,長鞭過後,孩子們一個個朝那揮鞭的大內高手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不要!你們要殺就衝我來,不許你們為難孩子!」月兒瘋狂的咆哮著,她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一個人,那充血的眸子惡狠狠地瞪著那名拿了長鞭的大內高手,恨不能將他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為首的男子恭身道,「請公主上道!」
月兒輕歎一聲道,「那個,打個商量,我不想死得太難看成不?」
為首的男子嘴角抽動,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拋向月兒。
看著滾落腳邊的小姿瓶,月兒顫抖著手彎腰撿起,拔開瓶塞,噙滿淚水的大眼睛不捨地望向十五名孩子。心中想活的念頭那麼強烈卻又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一抬手,一仰頭,月兒毫不猶豫吞下那致命速死的毒藥!
「動手!」一聲冷絕無情的命令,那刺眼的寒光呼嘯著落向十五名孩子!
不要!不要!月兒張大了嘴卻喊不出聲,喉嚨裡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眼前一黑,向後倒去!暈厥前一陣異香襲來,是誰?合眼前定格的是好明晃晃的大刀砍向十五名孩子的殘忍畫面。腦海中最後的念頭便是,上官驚風,我恨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