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花輕舞,寒光繚亂,蘇蘭嫣招招陰狠,殺意橫生。上官羽晨翩然揮劍,白衣飄袂間,那雙清冷的眸子沉寂了塵世的喧囂,兵刃的破風聲中,那道勝雪的白若一曲唯美動人的舞,不強勢卻將蘇蘭嫣的殺招封鎖。
「逍遙劍法?師傅竟然將逍遙劍法傳授於你!」蘇蘭嫣美眸充血,流瀉而出的憤恨與殺意卻更顯濃郁,兀自陷入瘋魔的思緒無法自拔。
上官羽晨銀亮的軟劍劃過數道優美的弧線,身形於旋轉中挽出無數劍花。蘇蘭嫣一時招架不及,狼狽後退中三尺青鋒瞬間被挑飛,嬌弱的身軀一個不穩跌倒在地。
眼見上官羽晨閃著寒光的劍尖直逼要害,那謫仙的人物卻是以劍尖點地,瞬間騰空而起,劍式一收,輕盈落於蘇蘭嫣身前,低歎道,「師傅,罷手吧。師尊早已料到有今日才將逍遙劍法傳授於我。」
蘇蘭嫣悲愴一笑,兩行清淚無聲滑落。原來師傅早算到她不會放棄報仇,始終不肯傳授逍遙劍法於她,卻將那絕世劍法傳給了她報仇的棋子。
上官羽晨終是念了師徒情份,如玉素手緩緩伸出,欲扶起蘇蘭嫣。
踉蹌中,蘇蘭嫣含淚輕吟,「晨兒,師傅對不起你。」
上官羽晨穩穩扶住蘇蘭嫣搖晃的身體,正欲出口安撫,豈料蘇蘭嫣卻突然發難,拼盡全力一掌襲於上官羽晨胸膛。始料不及的上官羽晨如煙的岱眉微動,生生挨了蘇蘭嫣這十成功力的一掌。
一聲悶哼,那欲噴薄而出的腥甜滾過喉間,上官羽晨卻是深蹙著眉盡數嚥下,浩瀚如海的眸子凝望著蘇蘭嫣默然不語。
一聲清脆的聲響剎時間吸引住蘇蘭嫣的目光,那溫潤的暖玉被強勁的內力震斷了繩索,從上官羽晨微敞的衣襟內滑落於地面。
顫抖著拾起那熟悉的飾物,蘇蘭嫣整個身軀如瑟縮於深秋的落葉,囁嚅首雙唇,良久發不出半個字。
上官羽晨深深凝望著眼前為仇恨而瘋狂的師傅,這一刻不需要語言,卻知道有些讓人無法承受的殘忍事實將被血淋淋的挑開。憂心忡忡望向抱著媚兒麻木不仁的月兒,上官羽晨只覺一股深深的無力,終是無法守住她的快樂。
媚兒此刻瞪大了眼,拼盡全力緊緊揪住月兒,喘息著望向蘇蘭嫣,吐著血泡發出破碎的聲音,「娘,月,娘,你的……」
不甘中似乎又透著些欣慰,終於完成了母親的遺願,護住了妹妹。媚兒的目光漸漸渙散,身子一軟,無力地垂下了雙臂……
蘇蘭嫣身形一晃,震驚地望著如石雕般呆坐在地面的月兒,不可置信地伸出手,瘋狂地搖著頭,聲聲淒厲地尖叫,「不可能!不可能!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上官羽晨無力地合上眼瞼,低歎道,「師傅,這玉飾是月兒的。」
蘇蘭嫣聽聞上官羽晨所言只覺腦中驚雷劈下,身體的血液不斷沸騰,一顆心卻似在刀尖蠕動,撕裂般的疼痛著卻無法死去。所有的目光瞬間望向月兒,上官睿天眸子一縮,雙手緊握成拳,心如絞著一團荊棘,要掙開便是致命的一擊。
上官流雲與上官驚風想要掙扎著靠近那目光空洞,如死灰般沉寂的小人兒,卻因毒素發作再也動彈不得分毫。青誠疲倦地合上眼瞼,在得知尚有兩位親人時,那親妹妹卻已香消玉殞。
青誠想恨卻恨不起來,想報仇更是無從下手。刺出那一劍的人不但是他的師傅,更是他的舅母!而他更是這場悲劇的幫兇!
月兒突然仰頭癡笑,空洞的眸子湧出無盡的淚花,若一場無法停息的暴雨,兇猛卻無法洗涮這場孽殺中瀰漫不去的血腥。
「孩子,你是我的孩子!我,我是娘啊!」蘇蘭嫣絞著心痛,聲聲愴然的呼喚卻無法止住月兒癡傻瘋癲的笑聲。緊緊抱著月兒,蘇蘭嫣卻毫無失而復得的喜悅,淚水流不出來,心裡滴著血卻看不見。
「娘?娘是什麼東西?是好吃的嗎?」月兒迷茫地轉向蘇蘭嫣,突然揚起天真的笑臉,真誠地望進蘇蘭嫣錯愕的眼底。
蘇蘭嫣眸染痛色,這到底是怎樣糾結的命運?
瘋狂地提劍刺向上官睿天,蘇蘭嫣聲聲嘶吼著,「都是你!我恨你!是你害了月兒!是你害我了我全家!」
上官睿天卻沒有躲,含笑任冰冷的長劍刺入身體,不覺疼痛,只覺痛快。錯了,都錯了,傷了最心愛的女子,害了她的愛女,能死在她的劍下是一種幸福,是一種解脫。
輕撫上蘇蘭嫣的臉龐,上官睿天輕喃著,「嫣兒,對不起,我錯了。」語畢雙手握住劍身往身體裡猛地一刺,長劍穿身,終是帶著深深的愧疚與自責倒地不起。
蘇蘭嫣厭惡地繞過上官睿天,激動地摟住月兒低喃著,「孩子別怕,娘殺了他!所有傷害你的人都該死!娘幫你報仇了!」
月兒迷茫地望著眼前自稱是娘的蘇蘭嫣,訥訥地低語,「你真的是娘嗎?若真是娘,為什麼要害了姐姐?你心裡除了無盡的仇恨還剩下什麼?」
蘇蘭嫣一時啞口無言,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生活在仇恨中,報仇是她唯一生存下去的目地,如今大仇得報,還意外地尋到了愛女,可一切卻在這場復仇的陰謀中走了樣。
「孩子,我知道你受苦了,從今後娘會好好照顧你的。你要什麼娘都會給你!」
月兒機械地轉過頭,望著身中毒素癱倒在地的上官驚風、上官流雲與上官羽晨。他們曾經是她最敬重的兄長,最知心的朋友,最牽掛的愛人。這一刻月兒想起了很多往事。
他們曾經為了探知聖女利用過她,傷害過她。她深知上官驚風想借助她聖女的身份登上那個位置,上官流雲想要得到她是為了提升功力,上官羽晨似乎也是為了解毒才一直縱容她吧。一絲恨意從月兒眼中迸出,她付出了真心,他們回報給她的卻是虛情假意的利用。
蘇蘭嫣見月兒眸子裡流瀉出絲絲恨意掃視著三位皇子,立刻提劍大聲道,「月兒,娘幫你殺了他們!他們都該死!他們是仇人的兒子!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