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見上官羽晨單單動了動唇卻不搭話,訕笑中討好道,「今天先換個別的,下回學好再唱那首。」
上官羽晨望著那閃爍著希翼的大眼睛,心中並不在意她是否真去學那首自己隨口道來的曲子,卻仍是在溫情脈脈中輕點下頭。
他日會是怎樣的光景,上官羽晨早已無力去深想,這與他素來按計劃行事的作風當真是背道而馳。那深若寒潭的眸子在這一刻裡緩緩沉澱了情愫,隱隱卻浮動著近似絕決的沉寂。
月兒察覺出上官羽晨眸子中的變化,靜默中將頭貼在他心口處,聆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櫻唇輕啟,攸攸低唱,「我從春天走來,你在秋天說要分開……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癡狂。」
上官羽晨的思緒隨著月兒由輕緩漸漸高亢的唱詞幾許沉浮,終是了然月兒竟是以這樣特別的方式控訴著他的逃避與退縮。並非他懦弱膽怯,卻是兩人之間有了一道永遠不可跨越的鴻溝。
身後追來的人馬均已到齊,卻是在聽聞月兒那聲聲執著的唱詞而不能上前。上官羽晨的暗衛與七名邀月宮護法生生阻隔在外,不容人上前半分。媚兒更是連邀月宮聖水都掏出來用以威脅恐嚇。
令人怪異的是,這回上官驚風與上官流雲在確定月兒安全後都是按兵不動,只有離帝的暗部在燥動,卻因忌憚邀月宮與上官羽晨隱藏多年的實力,又沒得到離帝的明示而沒有輕舉妄動。
月兒不知身後的暗潮洶湧,一曲唱完還賴在上官羽晨懷裡不肯起來。她左等右等,直覺在她唱完這麼煽情的歌曲之後,這白衣美人應該會有所表示才是,可偏偏這白衣美人聽完後一直不言不語,教她拿捏不準這白衣美人的態度。
終是沉不住氣,月兒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上官羽晨,那小眼神直接明瞭,無聲地傳遞著,「你得表個態哈。」
上官羽晨早已洞悉月兒的用意,又豈會看不明白月兒的眼神,有些情感已無力承載,那些理由更是無法解釋。好在他已察覺身後的異動,知曉是大隊人馬已經追來,淺淺一笑道,「你不跟你姐姐交待一下?」
月兒幽怨地瞅著上官羽晨,挫敗地垂下小腦袋,第一次在心中對姐姐來得如此神速有些抱怨。
兩人調轉馬頭,與眾人匯合,月兒心不甘情不願地爬上色妞兒的背,望向那一群盯著自己的人好一翻感慨,「好一群夜明珠哇,亮,真亮!」
眾人哪裡知曉她這是在暗中埋汰這一群電燈泡。
唯有上官流雲有些不解地輕佻眉峰,問道,「何意?」
月兒語重心長地對上官流雲道,「流雲,你相信我,你絕對是這一群夜明珠當中最亮的那一顆。」語畢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笑得在馬背上前俯後仰,不得消停。
上官流雲雖不明白月兒何意,卻也從她的態度瞧出絕非好意,鳳眼一瞪,怒道,「你個沒良心的壞東西,就不知道這麼跑了讓人擔心,當真是個喂不熟的!」
月兒這才驚覺貌似是自己先有錯在先,只得在訕笑中對眾人道,「不好意思,我一時尿急,憋不住了就借羽晨美人的馬兒一用。讓大家擔心了,罪過罪過。」
「月兒,你不學好!」媚兒一聲嬌斥狠狠剜了月兒一眼。
月兒老實了,拉攏著小腦袋跟在媚兒身邊,一副乖巧的模樣,卻讓人怎麼看怎麼彆扭。
眾人正打算趕往下一處驛站休整,卻在半路竄出一夥綠林劫匪。
為首的大鬍子斧子一橫,粗聲粗氣喝道,「站住!此山是我開……」
那人話未說完,月兒眼神一亮,朗聲接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嘿,哥們,同行啊?」
豈料那大鬍子一愣,而後唬著臉道,「誰跟你同行,爺我不要財,要人!」
月兒一驚,下意識地攔在上官羽晨前面,而後非常認真地對大鬍子道,「這個不好,這小身板經不住爺你折騰。」
而後又指向上官流雲道,「那個也不好,太猛浪了,爺你經不住他折騰。」
最後看了看上官驚風,很嚴肅地對大鬍子道,「呶,這個你要是不怕死的話就去折騰吧,一准讓你死無全屍。」
被點名的三人氣得說不出話來,卻放縱的任月兒鬧騰。那大鬍子被月兒鬧得頭痛,不耐煩地一揮大斧子,怒道,「給爺閉嘴,交出聖女,留爾等一個全屍!」
這下月兒傻了,感情人家是來劫自己的啊。剛想出聲說點什麼,媚兒已瞬間揉身飛掠而來,提起月兒便上了樹梢,而後慢攸攸地對樹下眾人到,「你們打吧,速戰速絕。」
隨著媚兒一個眼神,邀月宮護法也跟著閃身竄上樹,絲毫不願介入下面的紛爭。
這突然的驚變讓雙方陷入僵局,也清楚地揭示了月兒的聖女身份。可誰也不敢先衝向月兒,怕給對方留下可趁之機。
僵持中,上官驚風卻是沉聲道,「真想不到藍國嚴大將軍竟改行做起綠林劫匪來了。莫不是貴國聖上昏庸無道,還是你意圖不詭?」
嚴大將軍聞言氣得面色通紅,自己如何被別人說都無所謂,只是誰也不能說聖上不是。惱羞成怒中,嚴大將軍一聲怒吼道,「休要辱沒我國聖上,什麼嚴大將軍,爺我不認識!」
武將就是武將,被上官驚風這麼一激,自己倒先露出了馬腳。
此時,月兒卻是在樹上看得明白,原來是藍國的人馬來奪聖女了。想到宮主吩咐的任務,月兒忽而在樹上吼道,「不就是為了那破寶藏嗎?大家暫時講和,一起去尋寶就是了。這寶藏也沒刻誰家名字,到了地方再爭也不遲!」
雙方人馬卻是絲毫不為月兒的說辭所動搖,月兒憤聲道,「要就都聽我的,若不聽,這寶藏我還不願意去尋了呢!」
嚴大將軍轉頭與一名軍師模樣的男子商討了一番,上官驚風側是與喬裝的離帝遞了個眼神。尚未達成協議,卻只見那軍師與喬裝的離帝相互一瞪眼,異口同聲驚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