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在上官羽晨默然的等待中狠狠拉扯著自己的頭髮,發洩般低吼,「他大爺的真心燥!我走了!」
上官羽晨聽聞月兒粗鄙的言辭眸色微蕩,望著那在眾護法族擁下憤然離去的背影,優美的唇角勾起一抹舒心輕柔的笑意。只覺那倔強的小人兒對他的情愫一如既往,不曾有絲毫改變。
蘇若瑤望著月兒憤然的背影,又調回目光看向上官羽晨柔色的逸仙臉龐,只覺眾人所有的寵愛都集於那笨拙的鄉野丫頭身上,心中難免不平氣憤。更讓她恨得牙癢癢的是,那人竟然是姑姑之女,與她一般同是水國公主。
縱使月兒不曾相信上官羽晨的話,她卻知道,上官羽晨的情報不會空穴來風,更不會出錯。雖然與那位被傳為絕色美人的姑姑素未謀面,她卻是聽父皇與母后講述過不少姑姑的故事,那絕色美人當真是個傳奇般的人物。
據說當年姑姑本與離國皇子上官睿天情深意切,當時的大皇子,如今的離帝上官龍奕在與姑姑偶遇之後,驚為天人,欲娶其為妃,不想卻被姑姑拒絕。本就因奪皇位而為敵的兩兄弟矛盾更為激烈。
當年不知為何,姑姑朱胎暗結後卻離開了上官睿天回到水國。而後又不知何種原因姑姑再次離開。蘇若瑤隱隱記得父皇說過,姑姑曾與一名農夫產下一名女嬰,不曾想便是月兒。那農夫一家不知為何一夜間死於非命,姑姑痛失愛女夫婿,生無可戀中跳崖而亡。
眾人心思各異中,卻有太監傳旨,「皇上請逍遙王爺前往『蘭嫣閣』。」
上官羽晨眸色一沉,對蘇若瑤輕聲道,「公主不必等我,先行回府吧。」
蘇若瑤神色恍惚地點頭輕應一聲施施然離去。
上官羽晨隨著太監一路前往蘭嫣閣。
荒廢已久的蘭嫣閣前,厚重宮門大敞,那曾交叉貼著泛黃封條已不知去向。
上官羽晨緩步前行,走過荒蕪的院落,白色鬱金香零亂點墜於雜草叢中。隱隱記得月兒曾奉旨偷花來過這裡,想到月兒,上官羽晨心間有些莫名的不安,直覺父皇喚他來此定然與她有關。
思量間上官羽晨已在太監的引領下來到主屋,太監恭聲道,「皇上在裡面,王爺請。」
上官羽晨暗壓下心頭的不安,推門而入。
離帝負手立於一幅美人圖前,低沉宛歎,「晨兒,你來了。」
上官羽晨默然立於離帝身後,深若寒潭的眸子暗潮浮動,恭聲道,「父皇何事喚兒臣來禁院?」
離帝卻是淒涼一聲長歎,幽幽道,「你早知道了吧?這是你母妃。」
上官羽晨負於身後的雙手赫然收緊,心中一滯。這麼多年以來,他只打聽到這畫中美人便是他母妃,卻再也打聽不到關於畫中美人的任何消息,但凡他查出一絲眉目,那知情人士便會先一步死於非命。
離帝沒有回身,卻是以極其悲哀的聲音低緩道,「晨兒啊,別怪聯,聯對你母妃實在是太過情深,以至於在她香消玉殞之後不願面對現實,才讓這曾經最繁華的蘭嫣閣成了禁院。」
微微一頓,離帝頗為感慨道,「這麼多年來,一直是你在打理這幅畫像是嗎?聯都知道,聯無意怪你,是聯的錯,都是聯的錯。」
上官羽晨深沉若井的眸子越發的清冷起來,自古帝皇多情薄信,傾城紅顏卻總是薄命。對於離帝口中的情深,上官羽晨有些不恥,若當真情深,母妃何以早早過逝?
離帝不知上官羽晨心中所思,哽聲道,「今日便是要告訴你,你母妃名喚蘇蘭嫣,乃當今水國聖上之親姐,月兒是你同母異父的親妹妹。這過往的紛亂已無從追究。當年你母妃被歹人掠了去生下一女,自覺有愧於聯,跳崖自盡……」
上官羽晨只覺腦中一道驚雷劈下,思緒轟然炸開。耳畔獨獨迴響著那句「月兒是你同母異父的親妹妹」!
怎麼會如此?一手握住腰間的鳳戒,一手按住胸間的暖玉,這些都是母妃的遺物。難道冥冥中命運將他與月兒牽引到一起,就是為了讓他們兄妹重逢?
腦海中不斷浮現月兒那張彎起兩彎月牙兒的笑臉,自兒時起到如今,與月兒之間的點點滴滴都化作天下最荒謬的笑話。他竟然對自己的親妹妹心生情愫!想到他與月兒曾有兩次坦誠相見,上官羽晨只覺心中一陣窒息般的抽痛。
離帝卻是在此時驀然回身,痛徹心肺地殘忍道,「我知道月兒那孩子獨獨對你衷情,可她是你的親妹妹,你教她得知真相後情何以堪?你是哥哥,這個苦果只能由你來背負。聯知道聯對不起你們,都是聯的錯。聯不求你的原諒,只求你守住這個秘密,讓月兒開心地活著。」
上官羽晨身形一顫,不堪重負般踉蹌著倒退數步,虛弱地抵著身後殘破的牆壁,素來冷硬的心此時已如這院中的殘垣斷壁般,一片狼跡。涼薄的唇瓣失了血色,只覺胸中似壓了一座巨峰,無法承受卻只能毅然絕決地撐著最後的意念不讓自己倒下。
離帝沉痛地緩緩走向上官羽晨,輕拍他顫抖的肩膀,沉緩道,「晨兒,你與月兒之間盡快做個了斷吧,莫要再讓這孽緣繼續下去了,受傷的只會是月兒。」
離帝那毫無內力輕緩的一拍卻是讓上官羽晨瞬間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量,頹然滑落在地。艱澀難當地合上眼瞼,關住那滿含痛楚霧氣層層的清冷冰眸,上官羽晨喉間異常沙啞的絞出一聲困苦的回應,「兒臣明白了。」
離帝欣慰地低啞道,「聯先回宮了,你陪你母妃說說話吧。」
離帝離開後,上官羽晨麻木不仁地癱軟在冰冷的地面良久,直到夜色降臨,清冷的月光照進陰冷的房間。
上官羽晨爬過斑駁的陰影,悲拗地跪於美人圖前,黯啞的嗓音如從破碎瓷片中輾過般沉痛道,「母妃,我找到妹……月兒了。」
上官羽晨實在難以接受月兒是他親妹姝的事實,現實卻是如此殘酷,不容他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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