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府內,上官羽晨一臉凝重地望著手中的玉飾與信箋,此時蘇若瑤端著一盅補品前來。
上官羽晨隨手將玉飾與信箋放置於几案,迎上前去,正欲接下那盅補品,護衛卻前來稟報,皇上詔見。
上官羽晨淡然一笑,對蘇若瑤道,「望公主見諒,羽晨得進宮了。」
蘇若瑤溫婉一笑,嬌聲道,「羽晨無需介意,早去早回。」
上官羽晨前腳跨出房間,蘇若瑤便快步走到几案前,顫抖著手拿起那紙信箋,「玉飾乃水國聖上親姐與水國聖上各執一半,天下獨一無二。」
蘇若瑤身形一顫,踉踉蹌蹌跑回了自己房間。與此同時,聲稱進宮的上官羽晨卻是從一旁閃身而出,漠然望著蘇若瑤踉蹌的背影,那沉寂若井的墨瞳深得只餘一片混沌,任誰也窺不見其間的端倪。
自水國發現蘇若瑤的玉飾之後,他便讓師兄青誠著手打探那玉飾的來歷,由於年代久遠,又屬皇家玉飾,自是發費了不少功夫,幾經周折才從一名敬事房老太監口中得知這一訊息。
他也曾向蘇若瑤詢問過關於另半塊玉飾的出處,蘇若瑤卻道,那是早年母妃懷她時贈予同樣懷有身孕的手帕之交的信物,若是兩人產下一男一女便結為夫婦,若是同為女孩便結為金蘭姐妹,若為男孩便結為異姓兄弟。
當他打探那手帕之交後人下落,蘇若瑤卻道那家人多年前死於一場瘟疫。今日他特意試她一試,果然是那蘇若瑤在說謊。今日裡見月兒那編花環的模樣,再加上前日裡月兒離去前那句話,他可以斷定月兒便是當今水國聖上遺落人間的親外甥女!
上官羽晨沉思間,夜魄突然閃身而入,急聲道,「主子,大皇子向聖上請旨賜婚,賜婚對像為聖女。」
上官羽晨點墨的瞳仁猛縮,心中一滯,毅然握緊几案上的半塊玉飾,沉聲道,「備馬進宮!」
上官羽晨駕著飛雪,一路策馬揚鞭飛馳向皇宮,臨進皇宮大門一聲清冷的喝斥,「擋我者死!」
那冷然的肅殺之氣直駭得守衛個個面露懼色,毫不猶豫放行。望著那絕塵而去的謫仙般人物,莫不在心中猜測,何事竟讓平日裡淡定從容的三皇子失了冷靜。
御書房內,離帝一臉笑意望著一臉堅決地上官驚風與一臉呆滯驚愕的月兒,緩聲道,「也罷,既然月兒現今無人做主,便由聯來替你做主好了。」
上官驚風一臉欣喜地凝望著明顯有些漿糊的月兒,暗自慶幸終於將這個讓人掛心的小人兒歸為己有了。
一聲亢長尖細的通報聲忽而傳來,「逍遙王爺覲見。」
離帝微微蹙眉,沉聲道,「傳。」
月兒木然轉頭,便見勝雪的白衣飄逸間,那謫仙般的人物已翩然立於她身旁。癡傻中抬眸,月兒撞入那深沉若潭的眸子,驚見潭中絲絲溫情微蕩,縷縷憂色輕漾,水波泛起的層層漣漪卻是在月兒心湖圈圈漾開,說不出的暖人心田。
離帝眸色一沉道,「晨兒何事進宮?」
上官羽晨收回目光,從容對離帝道,「稟父皇,聖女成婚事關重大,還得顧忌水國聖上的意思。」
離帝疑惑道,「此話何解?」
上官羽晨淡淡道,「因為蘇月兒乃水國聖上親姐之女,是遺落民間的皇族後裔,是正宗的水國公主。」
此話一出,離帝腰身一挺,差點從龍椅驚立起身。
上官驚風卻是陰沉著臉,冷絕地望著上官羽晨,漠然道,「三皇弟,你說此話有何憑證?」
月兒輕輕拉扯上官羽晨白色衣袖,小小聲道,「羽晨美人,你就算不高興我嫁人,也不必扯出這麼大的謊啊,騙皇上是要殺頭的,這個玩笑可開大發了。」
上官羽晨對月兒的此番關心不知該笑,還是該氣,無奈之下只得安撫地輕拍月兒扯著他衣袖的小手,續而對離帝道,「兒臣七年前有幸得半塊玉飾,這便是憑證,此玉乃水國聖上與其親姐各執一半,這半塊便是蘇月兒所擁有的那半塊。」
說話間,上官羽晨已掏出玉飾呈上。
玉飾現身,離帝在眾人錯愕的眼神中驚跳起身,快步走到上官羽晨跟前,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接過玉飾,寶貝般捧在手心,失態地喃喃低語,「是她,果然是她,想不到她還留下了一名女兒。」
月兒已經驚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怎麼就成了水國公主了?這邀月宮聖女還是遇著好心的宮主收留才混來的名頭,她連自己娘親是誰都不知道。
輕輕偷瞄上官羽晨一眼,月兒小嘴一扁,小小聲嘀咕,「壞美人,說哪國公主不好,偏說水國,我才不要和情敵做姐妹。」
上官羽晨暗自歎息,他只希望月兒這一身份能保她性命,護她周全,費盡心思打探的消息,這小妮子卻是說什麼也不相信。
上官驚風胸膛起伏不定,忽略離帝的失態,冷冷望著上官羽晨道,「就憑半塊玉就能說明小月是水國公主麼?會不會太武斷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誰能證明這玉飾的真假?」
「本公主能證明!」此時蘇若瑤翩然跨進御書房,看那額間的微汗,怕也是急沖沖追著上官羽晨而來。
聽聞上官羽晨因月兒賜婚一事進宮,又不見了几案上的玉飾,她便知紙不包住火。為除去上官羽晨心中對她的不滿,她決定站在月兒這邊,就算日後這小丫頭被上官羽晨收進房,她不信以她的聰明才智還鬥不過這個笨拙的鄉野丫頭。
不待蘇若瑤行禮,離帝已是激動異常地詢問,「公主不必多禮,你且看看這玉飾。」
蘇若瑤詫異地望著離帝,不明白這離帝因何而這般激動,卻仍是快速從脖間取下自己那半塊玉飾往離帝手中的半玉一湊,兩塊半玉完美地合成一塊整玉!
上官羽晨感激地對蘇若瑤勾唇一笑,在她欺瞞之後,此刻能站出來為月兒作證,這份胸襟也值得欣賞。